仆人送来干湿果碟各八盘,并一壶新沏的热茶,而后就退走,把空间完全留给了孩子们。
没有大人打扰,孩子们当然想怎么疯就怎么疯,大声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先来行酒令。
“不是吧?哪里有酒?”姜翘吓得就要喊人,心说你们这群小孩真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邱岁卿安抚道:“姜娘子莫慌,以茶代酒而已!”
“对对对!以茶代酒!”梁劲松倒了一杯茶,笑眯眯地说,“为了庆祝我与温德过生辰,怎能不玩个痛快?”
姜翘好奇地问:“你二人为何同日生辰?竟这么巧!”
谢温德解释了一番,姜翘才明白过来。
原来谢温德的母亲路宛与梁劲松的母亲萧庭芳在闺中就相识,后来又恰好同日临盆,请了同一家的稳婆,故而从此关系更加亲厚,两个小孩自打出生就是朋友。
只是前些年,谢温德的父亲谢鸿誉作为钦差大臣去地方查案,惨遭杀害,路宛心脏不好,一口气儿没上来,竟然也去了,于是年仅四岁的谢温德就由谢鸿誉的长兄谢灵誉收养。
等姜翘理清楚这个关系,梁劲松也叫了三个机灵的仆人来,分别做明府、席纠与主罚录事,“酒令”这就开始了。
席纠先饮茶,而后举起令旗,规定以“冬雪”为题作诗。
如果姜翘是处于人类智商顶峰的高三时期,她一定能永不出错,可惜她现在脑子锈住了,轮到她的时候,只会说一句“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这一圈下来,最后就数姜翘说的诗句最为常见,而且还并不贴合冬雪一题,被罚了一杯茶。
“如此却也无趣,不如我们不说广为流传的诗句,自己作赋可好?”言风裳提议道。
梁劲松鼓掌:“好!就该如此的!”
胡品高大惊失色:“那我岂不是要喝到撑?”
“行酒令海饮,我等只喝茶,又不怕醉,如何输不得?”谢温德问道。
冯巍然瑟瑟发抖:“这下坏了!”
果真第二轮,孩子们开始自行赋诗。
姜翘的沉默震耳欲聋,她真的很难不崩溃。
你们小孩子要不要这么疯狂?平均七岁为什么就能赋诗了啊?是人类进化唯独落下了她姜翘是吗?
“春花落尽三分雅,白雪簌簌更繁华——姜娘子,到你啦!”言仲溪说完,扭头看向身旁的姜翘。
“这、这得让我想想!”姜翘方才就在想,抓破了脑壳也编不出来,偏偏她又不愿意违背规则,说一些他人创作的诗句。
孩子们以为她要说个妙的,期盼地等她开口。
须臾,姜翘垂下头来,小声地说:“飞雪漫天飘,路上行人少……可好?”
孩子们纷纷收回目光,不做评价。
姜翘叹息,不等席纠发话,就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罢了,我当真是不懂作诗。”
如此一来,无论规则换了多少次,又有怎样容易的题目,姜翘都只能勉强说出一些打油诗,偶尔能通过,但最后还是喝了好多杯茶。
心碎只在一瞬间,作诗比不过孩子们让姜翘终于意识到,这群孩子再怎么顽皮,到底是名门子弟,怎么可能差得了?
当晚又玩了许多东西,外面反复有仆人来催促,孩子们才散了,由梁家安排客房休息。
次日回东宫时,所有人都不大有精神。
玩累了真的不是睡一觉就能缓过来的,从早读到朝食,每个人都萎靡不振。
而这种困倦到了清晨第一堂正课时,达到了顶峰——
谢灵誉在讲台上讲新课,孩子们在下面昏昏欲睡,趴倒一大片。
这么多人在课堂上困觉,实在是很打击谢灵誉的教学信心。
这课真就那么无趣?
谢灵誉皱了皱鼻子,把应久瞻叫来问话。
“谢公,昨日孩子们玩到子时,因此并未睡足。”昨晚应久瞻就在门口守着,自然知道内情。
谢灵誉无奈地把书放在讲台上,拿起戒尺,猛地敲了一下桌子。
孩子们骤然惊醒,胡品高睡糊涂了,甚至直接站了起来。
谢灵誉都被气笑了,他忍不住在讲台上踱步了一圈,而后瞪大了眼睛说:“今日新讲的文章,回家都给我抄写十遍!”
遇事不决就罚抄书,顺便还能让孩子们记得牢固,一举两得!
第47章 【047】
抄书也好, 能出去快活一下也值得了!澹台勉闻想。
平日他就生活在东宫里,宫中大事小情处处以他为尊,也没人敢与他一起玩, 一大群人围在一起行酒令这样的趣事,自然是没有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