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能照亮的范围有限,眼看着林厌白身影已经没入黑暗中,秦柚也回过神来,她拿着手电筒追了上去:“我出门前留了一锅水热着的,现在应该还没冷。”
林厌白已经打开了锅盖,用手指碰了碰水,他没说话,又把锅盖盖了回去,绕到灶膛前点火。
“已经冷了?”秦柚跟过去,也跟他一样试了试水温,冷了又没有完全冷,温热的,在这样的大冬天里拿来泡脚这点温度肯定是不够的。
她也凑到了灶膛前,一边烧水一边烤火。
柴火烧出来的大火能迅速升温,等水烧好的时候秦柚脸都烤红了,没等她起身,林厌白已经站了起来。
秦柚就坐着不动了,想着等他洗完了自己再去好了。
林厌白从门后面拿出来一个红色的塑料盆,他拿盆的时候秦柚看见门后面用钉子牵了两根绳子,每根绳子上挂着两块毛巾,都是一旧一新的挂着。
林厌白拿了上面那块旧的毛巾,先洗了脸,又拿了下面那块旧毛巾去泡脚。
秦柚心里有了数,起身往外面走,林厌白抬头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嘴唇。
秦柚只是去了一趟客厅,搬了三条长凳进来,就放在灶膛旁边,扭头又去卧室那个衣柜里面翻了翻,翻出来几件还算干净的衣服。
回到厨房后她把衣服往并排放着的凳子上面一铺:“今晚上我就睡这,肯定暖和!”
卧室那张床上味道太重了,还有各种深浅不一的痕迹,秦柚很怀疑那是狗男人喝醉酒吐在上面留下来的,甚至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酸臭味。
她怕晚上自己被那股味道熏得睡不着,还不如睡厨房呢,只要灶膛里有火炭烧着,肯定比睡卧室盖着那又硬又臭的被子舒服。
林厌白看着她折腾这些,一句话都没吭,自己泡完脚后晾好毛巾就回了客厅。
秦柚下午的时候没猜错,客厅那张搭出来的床确实是林厌白睡的。
被子里面的棉絮已经硬结了,不保暖,所以他睡觉得盖两床,还会把自己的外套盖在最外面,就算是这样他也得在被子里待很久才会有一点热乎气,才能睡着,有时候睡着了半夜还会被身上的重量给压醒,或者早上被冷醒。
林厌白坐在床上脱衣服的时候还在听着厨房那边传来的动静,他听见她倒水的声音,声音有点奇怪,不像是倒在盆子里,倒像是倒在瓶子里的动静。
没等他停下动作细听就听见她叫了一声,好像是被水给烫到了。
他动作一顿,手搭在被子上,带着病态的脸上露出犹豫。
厨房里秦柚在往一个玻璃酒瓶里面灌水,烧开的水又兑了点冷水,将酒瓶灌了个百分之八十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再拧上盖子。
她伸手摸了摸,很暖和,能当热水袋用,她小时候就用这种方法捱过寒冷冬夜的。
秦柚只找到两个能用的瓶子,她就灌了两瓶,拿着一瓶去了客厅塞给看起来刚躺进被窝里的林厌白:“把这个放被子里,要是怕瓶子炸了,你就用薄点的衣服裹一下,等里面水冷了就把瓶子踢出来啊,不然早上起来这玩意儿跟冰块没太大区别。”
林厌白定定的看着她说完这些,他垂眼看着那个热水瓶,伸手接了过去。
等他抱着瓶子重新缩回被子里,秦柚伸手拿过他脱了放在一边的毛衣和马甲,团成团塞在他脸两边,挡住了从肩膀进去的寒气。
“睡觉吧。”秦柚站起身,转身回了厨房。
厨房里又有动静响起,林厌白侧着脸,眼也不眨看着那个方向,听见她洗脸洗脚的动静,紧接着手电筒的光消失了,只有火焰的光隐隐约约从那边透出来。
很温暖,就像他被子里那个简易热水瓶一样。
今天晚上被子里热气聚的很快,他不用蜷缩着身体捱到半夜了,林厌白闭上眼睛睡着,梦到了爷爷还在时的冬天,晚上睡觉前老人也会把他脱下来的衣服塞在他脸两边,还会叮嘱他:“睡觉不要乱动,不然被子里的热气都会被赶跑的。”
秦柚这个晚上睡得并不安稳。
凳子很硬,就算垫了衣服也还是睡得难受,更何况她后背和半边屁股都是伤,她洗漱的时候给自己擦了点红花油,又没镜子,也看不见,不知道有没有都抹上。
更重要的是,伤在后背,她都没法用力把红花油给揉开,药效应该不太够的。
于是睡不着她就起来烧火,水都烧干了一锅,眼下一片青黑。
到客厅里传来响动的时候,秦柚活动着僵硬的四肢,脑海里一个念头无比清晰——搞钱!必须得搞钱!
于是,当林厌白走进厨房的时候,就听见一道幽幽的声音从灶膛那边响起:“我想搞点钱,你有什么建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