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段正青解释道:“这些天,舒瑶师妹一般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地沉睡,可到了夜里,就不似这般安稳了,她像是陷入了梦魇,痛苦异常,还不时发出呓语。”
众人沉默地点头。
他们皆不是医修,无法看出什么不对劲,也没有医治的法子。
司韶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王舒瑶,忽然便想起了段正青的猜测,能导致王舒瑶莫名陷入昏睡的,的确很容易联想到妖藤。
她身子微微抖了一下,那扎入皮肉的刺痛仿佛还残留在她身上,至今想起来,仍会觉得疼。
蓦地,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她一下回到现实,顿觉身上竟微微出了汗,转头,就看到一张令人厌烦的脸。她倏地又转回身去,不想理他。
他真是锲而不舍,见她转回头,又伸手来拉她胳膊,轻轻摇了一下。
司韶简直烦不胜烦,扭过头,瞪他,道:“九师兄又有什么需要师妹效劳的吗?”
顶着一头松散头发的少年,忽地一笑,竟颇为赞赏地道:“师妹真聪明,竟然知道师兄需要师妹效劳。”头上那根玉簪竟跟着轻轻晃动,鬓边的几绺发丝扬了一下。
司韶望着那根快要掉的玉簪,压下一口气,低声道:“师兄要我做什么?”
傅希年凑近了一些,也跟着压低声音,道:“师妹去把王舒瑶的手抽出来。”
榻上,王舒瑶安静躺着,身上盖着一层薄被,手当然也放在被子底下,遮得严严实实。
他为何要她抽出王舒瑶的手?
这人会医治不成?
徐莫庭几人已经到一旁与段正青交谈去了,司韶想了想,来到榻边,小心翼翼地挪开被子,把王舒瑶的手抽出一些,露出一截腕子。
三根红线射出,圈住了王舒瑶的腕子。
司韶震惊地缓缓扭头,就见傅希年稳稳坐于一旁,修长的指尖拈着丝线,神色沉着,架势摆得十足。
竟真像是来悬丝诊脉的!
他一手牵着丝线,一手将指尖搭了上去,微微闭着眼,眉头微蹙,蓬松的头发下,那几绺发丝落在了脸上,他也不管,似乎在凝神诊断。
司韶简直被他这一手震住了,呆呆地立在旁边一动不动,眼睛紧紧盯着他,还真有点期待他会不会诊出什么。
良久,傅希年才慢慢睁开了眼,袖摆一扬,“咻”的一下收回丝线,望着她,低声道:“师妹可以恢复原样了。”
说罢,他微一抬手,玉骨扇出现在他掌中,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他摇着扇子一步一步走去徐莫庭那边了。
什么意思?
司韶把王舒瑶的手好好塞回去,随即抬脚跟上了他。
她凑到他身边,还是压着声音问:“九师兄,方才你诊出什么了吗?”
傅希年微微垂眼,少女眼眸黑白分明,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清透,专注,像是只对着他一个人。
心间忽而微微生起一点异样的感觉,这感觉颇为陌生,他以往从没感受过。
他蓦地停住脚步。
司韶本来便跟着他走,见他停下了,她便也跟着停下,还是仰头望着她,眸中充溢着好奇,急待他解惑。
傅希年盯了她片刻,嘴角勾起一丝笑,只是那笑看起来有些古怪。
他展开了玉骨扇,掩住了心口。
里头,跳得有些异常。
第40章 躲避
反派奇奇怪怪的毛病真是多。
这人怎么了?
难道王舒瑶情况很不好?
司韶就站在他身边, 离得有些近,他那宽大的袖子就垂在自己手边,她不禁抬手攥住, 身子也靠他更近了些。
下一刻,傅希年像是受了什么大刺激,袖子一甩, 猛然挥开了她的手, 退开一大步, 抬眸, 两道眉毛紧紧拧着。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司韶:“……”
这人真是碰一下就会死。
不过, 他没有去往徐莫庭那边了, 而是在窗下寻了个位子, 沉默无声地坐着, 出神。
斜阳透过窗子倾泻而下, 落在少年的面上。他半垂着眼睫,毫无所动。
司韶无语地摇摇头,几步到了其他几人身边。
刚走近,便听段正青沉声道:“徐兄, 长老们这些日子不断辨证, 可算摸索出了一剂良方, 只不过, 炼出的丹药品质始终不够上乘, 药效不佳, 还望徐兄能助一臂之力。”
修仙界的丹修也算不少了, 但在炼丹上能打出名气的却是不多, 而徐莫庭一介剑修, 在炼丹上也是颇负盛名。若是得他相助,想必能尽快炼出精纯的丹药。
徐莫庭颔首:“一点绵薄之力,能帮得上忙就好。”
司韶挑挑眉,问剑宗的长老真辨出王舒瑶的症状了?
一道含着喜意的女声传来:“如此,便多谢徐师兄了,宗门里没有修为深厚的丹修弟子这几日长老们也是焦头烂额,徐师兄可谓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