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韶不由捏了把汗,怎么办?这蛇妖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而且还极为棘手。
这时,她目光一定,心下一颤。
那边,傅希年还好端端立着,眸光却一点点逐渐混沌,身体里的气血也变得混乱起来。
他的面容白皙,唇上染血,眼神赤红,长发以一根玉簪束起,这时却从发丝里“啪”地滑落到地上。墨发长长地垂坠在身后,头顶上赫然长出了一双硕大的狐狸耳朵,雪白的,毛茸茸的。
俨然是妖的耳。
他的身后,还有一条长长白白的蓬松的尾巴。
再配上他那身褴褛的红衣,顿时妖冶至极,也极是悦目。
见状,那蛇妖嗤笑:“原来你是狐狸半妖,那不正好了,这狐王的妖尾岂不正合你用!你何必在这儿与我打打杀杀?”
突然,那红衣少年动了,他抬起了左手,掌中凝聚起一团金色的火焰,举手就朝蛇妖轰了过去。
蛇妖躲避不及,仓促后退,从中也感受到了什么,又惊又怒:“你……你不要命了?!竟然生生催动体内的妖力!就算你打败了我,你以为你就能讨得了好吗!傻小子!”
那处于狂暴状态的半妖少年显然是不会听了,眼神凶狠,双手大张,更不要命地催动妖力,团团妖火不断地轰打,声势震天。
那蛇妖开始还勉为其难地抵挡,怒气滔天地狂吼,后来在这气势凶猛的攻击下,渐渐招架不住,声势也隐没了。
最后,一切归于沉寂。
那嚣张的蛇妖已然化成了黑灰,死得不能更死了。
傅希年似乎无恙,在无边的夜色里,他盯着那团黑灰,笔直地站立着,一动不动。
司韶终于吐出一口气,精神松弛下来。
这时,那道红衣身影微晃,似是支撑不住,脚边一个踉跄,直直往地上栽去。
司韶看得心中一紧,疾速掠去,抢在最后一刻伸手扶住了他。
他浑身无力,身子软软的,竟是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病弱。
司韶双手环住他的腰,低下头的时候,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赤红双眼,眼中一点温度也无,漠然地凝视着她。
糟了,他是不是还没有恢复正常?
司韶揽着他的腰,一时不知该不该把人丢下,万一他又像上回那样发疯怎么办?
她硬着头皮开口:“九师兄,你还好吗?能站起来吗?”
万幸,他没有失去理智,此时还能好好说话,只是语气不太妙:“你怎么在这?”
赤红的双目里,残留着些许未褪的狂暴杀意,还有失控的疯狂,头顶那对雪白的狐狸耳朵还在昭示着此人半妖的身份。
“我……我见这边有不正常的响动,出……出来看看……”司韶对着那双冷漠眼眸,结结巴巴地道。
他竟然还好整以暇地回道:“哦,是吗?”
司韶只觉手上一片黏糊糊,似乎还有温热的液体在不断流出,鼻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受伤这么重,就先不要聊了吧?
她不由放缓了语气,劝哄道:“九师兄,你现在伤得很重,还是先好好疗伤吧?”
闻言,他嘴角莫名勾起一抹笑,那笑看起来意味深长,然而他却答应了:“好啊。”
他身量很高,体重也不轻,司韶只到他下巴处,见这人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双手使劲,把人扶抱了起来。
下一刻,一颗脑袋重重地搁在她肩头,沉重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窝处,她不禁浑身一僵,只觉颈上那块肉痒痒的,好想挠一挠。
当然,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了。
她寻了一块平坦干净的树根,把人架过去,轻轻放下,让他靠着树干坐着。
夜风飒飒,吹淡了那浓浓的血腥味。
司韶蹲在他身边,望着他身上布满的大大小小的血口子,红衣破损,血迹斑驳,那血黏在上头,只可见比红色略深的颜色。
他近乎奄奄一息地靠着树干,双眸却饶有趣味地盯着她。
“九师兄,你身上带了丹药吗?”司韶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水灵,似乎不含任何杂质,干干净净,让人忍不住去相信,去亲近。
傅希年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嗓音沙哑:“没有。”
司韶惊了一下,他竟是空手出门的么?
一点也没有安全意识。
她拿起悬在腰间的乾坤袋,往里一顿掏,道:“我这里应急用的丹药,不过都是低品级的丹药,效果可能不是那么好。九师兄,你要用吗?”
虽然他伤情紧急,不过鉴于这人古怪的性子,还是事先把一切说清为好。
她从一个小药瓶里倒出一枚莹白的丹药,伸手递给他:“只是简单治伤的,你看看。”
他微微垂下脑袋,头顶那双毛茸茸的雪白狐耳,竟也跟着微微垂下了一点角度,瞧着莫名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