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河边围拢了不少凌家弟子，在往河中扔着什么，洛子周也在其中，见他们来了，迎上前来，道：“那只墨鱼怪躲在河下不出现，正巧有弟子摸清了它的习性，知它喜食牛肉，这便用牛肉将之引出来。”
原来那些弟子往河中扔的是牛肉。
再看河边，竟还摆了不少的牛肉，想是用牛肉的鲜味引那墨鱼怪浮上来。
弟子们的魂灯既然没有熄灭，那这只墨鱼怪将人抓了之后，就没有将人给吃了，必然是藏在了什么地方。
还得先把那墨鱼怪抓住再说。
可这一等，竟等到天黑透了，河中也没有任何动静。
司韶取出一张毛毯，叠了几下，放在河边的一棵树下，一屁股坐在上面，再往河中盯去。
这时，毛毯的另一边往下陷去。
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挨得有些近。
第70章 印象
闭着眼都能想象得出她是长的何等模样。
夜色深沉。
那墨鱼怪仍毫无声息, 洛子周便留几个弟子在河边继续丢牛肉，施展灵力让新鲜肉味散于河面上，让其余弟子到一旁休息。
黑漆漆的河畔, 点燃了几堆篝火。
司韶在树下正坐得舒坦，身旁却忽然坐下了人，她缓缓扭头, 果不其然看到了傅希年近在咫尺的侧脸。
司韶皱眉：“不是生了篝火吗？怎么不去那边坐？”郭雪引和徐莫庭他们已经在一个大火堆旁围着坐了, 洛子周正与他们说着什么。
她对那些不感兴趣, 这才找了个空到近旁的树下坐着, 发发呆，放空一下思绪。
没承想, 这人竟也跟着过来了,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希年扭脸看她, 眉梢轻轻一挑, 语气异常理直气壮：“怎么, 师兄还不能来这坐一下了？”
司韶：“……”
行吧，估计是觉得这毯子垫得舒服吧。
之后，司韶就任他在一旁挨着坐了，继续望着那黑得深不见底的大河发呆。
只是这么静静地望着, 望久了, 不免觉得有些困倦, 司韶靠着树干, 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眼帘不住地往下落。
“啪”的轻轻一声, 肩膀忽然一沉, 一颗脑袋靠了过来。
傅希年眨了眨眼, 慢慢转头, 目光落在了少女的面上。不远处徐莫庭他们正围着火堆而坐，那火挺大，虽围拢了不少人，仍是漏了不少暖黄的火光过来。
落在少女的面容上。
他向来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不知何时，竟任由她近前，贴近，甚至会去触碰她。心里一直有一道声音，声嘶力竭地提醒他，把她推开，远离她，别让她靠近了……
此时，那道声音仍在，甚至喊得更加激烈，似乎在顽强抵抗，让他不要这么做，这么做会发生什么，连他自己也无法预料。
但他还是压下了那道声音，琥珀眼眸打量着这张如此近的脸。
认真，细致。
好奇怪，他这么看，竟不觉得有陌生的地方，从额头、眉毛，再到鼻子、嘴唇，最后是下巴，仿佛在心里早已将她勾勒过了许多遍，闭着眼都能想象得出她是长的何等模样。
从没有人给他留过这样的印象。
火光摇曳，少女安静地枕在他肩上，眼眸轻轻闭着，睡容恬静，仿佛这里不是荒郊野外，而是温暖舒适的被窝，一副睡得没心没肺的样子。
望着这张略显圆润的脸，他忽然觉得手有些痒，手指忍不住蜷了蜷。
半晌，一只修长玉白的手从袖中伸了出来，缓缓抬起，控制不住地触上少女的面颊ʟᴇxɪ，温热的，柔软的，与之前碰触的感觉一模一样。
可是他却不想就这么放开了手，流连了一会儿，他忽而咬了咬牙，想狠狠掐一把，让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用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瞪他，再朝他身上打去。
而不是如此刻，睡得一脸无知无觉，闭上了眼，他无法在那双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就是这么恶劣。
这么坏。
可那只手掐上去的时候，仍是将力道放轻到了极点，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轻触碰便过。
他收回了手，身子往树干靠去，狠狠呼出了一口气，胸腔中，心脏在猛烈地跳动，仿佛下一瞬就要从里头跳出来了。
他闭了闭眼，忽而睁开，抬手捂着心口，又将目光投向了沉睡的少女，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正在这时，河边有弟子在惊呼：“大家小心！墨鱼怪好像要出来了！”
此言一出，休息的修士纷纷站起身，迅速到了河边。
司韶睡得其实不是很沉，在这样的野外，她就算再困倦，这么大声一喊，也当即惊醒了过来。
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枕在了傅希年的肩头，抬眸，就见他双目幽幽，眼底暗潮汹涌，居高临下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