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天,衣服单薄,廉价布料更是一扯就碎。
拽着他的那股力量像是铁钳一样,攥得手腕生疼。方燃知挣脱不开,打不过,被按在桌子上任人宰割,像条濒死的鱼。
手机对着他,从头到尾拍尽了他的身軆,汪秋凡捏着他的脸让他直视镜头。
他知道自己的眼神肯定是怨毒的,因为汪秋凡打了他。
“你敢这么看我,他妈还想杀了我不成?再看打死你!”
方燃知身上有无数淤青,但他不在乎,就是不认错。
他就是要跑出去报.警。
知道副局长是汪春平,也还是要去。
如果有希望呢?
拳脚、棍棒落下,怎么都打不服,方燃知的嘴太硬了,汪秋凡最后狞笑着对他说:“小兔崽子,我现在就他妈喜欢你这样的硬骨头,淦起来肯定带劲......”
他拉下了裤子拉链。
方燃知才真正地恐惧了。
他竭力遗忘、隐瞒的事竟然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时候,被先生全部知晓了。
这一瞬间,方燃知嗡鸣作响的脑袋竟然在想,原来被汪秋凡拍下肮脏视频的时候,还不是真正的恐惧。
现在才是。
喜欢才让人恐惧。
爱才让人恐惧。
他害怕失去陆霁行。
他害怕......
“——宝宝。”陆霁行嗓音喑哑,伸手摸方燃知的头发。
方燃知以为是汪秋凡,身体条件反射地激灵、后躲。
“咚”地一声,他的后脑勺撞在墙壁上。
“疼不疼?”陆霁行连忙用掌心撑垫住方燃知的脑袋,给他检查。
方燃知当然没有觉出疼,他没低呼,只有身体本能仿佛还在应激,抵触被碰。
但片刻后他反应过来,好像是先生。
苍白的小脸从臂弯抬起,方燃知小心地觑着陆霁行。
声带沙哑,但终于恢复,能开口说话了:“......先生。”
从方燃知15岁便给陆启做家教,七年以来,陆霁行从未见过这样的方燃知。
脆弱、易碎,好像一件已经裂纹无数的精致瓷娃娃。
满身伤痕。
陆霁行手背的青筋鼓起,在小臂虬结,想杀了汪秋凡的心都有了。
“我在呢,宝宝。”陆霁行说道,“我刚才说话过分,但本意不是吓唬你,我只是想让你跟我沟通,相信我、依赖我。”
方燃知眼圈通红,音量大了些:“先生......”
“嗯。”
方燃知无法抑制哽咽。
“我,我刚才......是不是,有很听您的话?”
陆霁行心都碎了:“嗯。”
“我没有......没有逃跑。”
“嗯,”陆霁行道,“只只很乖。”
两颗眼泪从方燃知的下眼睑相继坠落,他说:“先生......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等,等过段时间再说啊。”
“不可以,”陆霁行哑声回应,“就要今天说。过段时间你会更抵触,更不愿意依赖我。”
方燃知感到绝望,控制不住眼泪的流淌。
他努力这么久,先生都跟他领结婚证了。
最后还是要功亏一篑。
“求您......不要讨厌我。”方燃知含糊不清地祈求。
“我爱你。”
“......”
抽泣戛止,寂静无声。
泪眼模糊的黑眸,惊疑不定地看着陆霁行,仿佛没听清,不明白。
陆霁行双手去抄方燃知的后背与膝弯,不允许他躲,轻声却坚定地说道:“只只宝宝,我爱你。”
“我是你的丈夫,法律与事实婚姻上的配偶,你必须要相信我,倚靠我,明白吗?”
反应缓慢的静默片刻,方燃知抱住陆霁行的脖子。
他像是憋狠了,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似乎是要把这辈子受过的委屈都哭掉,哭没。
陆霁行的大手抚着那道颤抖瘦削的脊背,抱着方燃知上楼。
“咔哒。”
重新将门反锁。
想到某个名字,他面目一片冷然。
——汪秋凡必死。
*
当街暴打汪秋凡,又捡了他的手机,删了他的电脑备份后。
陆霁行便在等。
他知道汪秋凡每个月都会找方燃知要钱。
在等一个月后的时机。
如果那时汪秋凡没有勒索方燃知,就几乎能证明他手上的视频已经全部丢失。
没有多余的备份。
果然,自汪秋凡要2000万那天算起,一个月后,他并没有出现。
陆霁行便知道,掌控权已经在他手中。
他可以主动攻击了。
......
从在警橘见到陆霁行,汪秋凡的心中就很不安。
当天发生冲突的街道已经被翻了个遍,手机没找回来。
那款手机的型号太老,他没办法在新买的手机上登录所谓的账号。
况且他也没这玩意儿。
更糟糕的是,电脑真的无法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