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谙嘴角抽了抽,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棠姑娘,你看我作甚?”谢子苓故作不解。
棠谙提剑拨开门闩,头也不回地对谢子苓道:“下次演戏,记得提前搜集好信息。”
裴千烛的房门从内部锁上,怎么可能从客栈大门离开。
他要走,也是走窗户。
棠谙眯眼盯着敞开的窗扇,沉默了许久。
“不在正好,我那被褥睡得不舒服,今晚就在他这屋歇下了。谢公子还是回去继续休息吧。”
棠谙语气平静,她甚至写了张字条,贴在窗子上。
纸上写着:若回,请移步隔壁。
谢子苓默默回房,他觉得棠谙的行为真是难以捉摸。
当时,纸人将浑身湿透的姝扔在棠谙床上,她根本来不及制止。
姝走后,被褥在低温下,结了一层冰。但棠谙不能让人来换,这情况太过令人匪夷所思,她怕将才走的官兵引来。
棠谙将门窗锁紧,裴千烛又一声不吭地走了,她今日非得让这人吃点苦头不可。
棠谙满意地拍拍手,准备休息。但她刚挨上软床,变故突起......
“什么东西!”
棠谙只听见“嗖嗖”两声,寒芒闪烁间,大片银针从墙缝中射出。
房屋四壁降下铁栅栏,围成密不透风的铁牢。
棠谙躲避不及,险些被银针刺伤,还好纸人扑过来,将她护在身下。
棠谙拾起手边掉落的银针,发现针尖还泛着暗绿,淬了剧毒。
是谁这样狠毒?棠谙想不明白,好好的客栈,为何会冒出这些东西。
还偏偏是裴千烛的房间......
她来不及细想,下一阵箭雨又从天而降。
还没完了!棠谙绝望地在心中呐喊。她就地一滚,避开箭矢。
棠谙在纸人的保护下,于狭窄房间中不停打转,像枚陀螺。
她看着连续不断挥剑的纸人,深觉若是活人在这,恐怕早因力竭,而被捅成筛子。
这机关恐怕就是奔着将人赶尽杀绝而设置,一直运转到半夜才停。
棠谙累瘫在地,出气比进气还多。
她怕床上还有机关,也实在累得不行,索性就躺在地上过了一夜......
“阿嚏——”
棠谙刚推开门,便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
她成功地受了凉,此时怕冷到把自己裹成一只粽子。
棠谙想了整个晚上,无论如何,她都觉得有一个人,最为可疑。
她招呼都懒得打,直接暴力撬开谢子苓的房门,提脚踹开,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果然......
那狗贼将他们骗到这家客栈来,就是为了杀裴千烛。
但棠谙怎么也想不到谢子苓杀人的理由,所以才有胆子听他的,来这间客栈探探究竟。
她本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却没想一不小心,自己成了虎子。
狗东西,下次遇见,我必亲手斩了你!棠谙暗暗发誓。
棠谙走出客栈,决定只身去寻归墟令下落。
但感染风寒后,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全然忘记,有什么东西忘了拿。
棠谙走在湿润的青石路上,晨曦将露珠照得莹莹发亮,像圆润珍珠,一颗缀着一颗。
她觉得有些奇怪,分明是早市时分,但街上只有寥寥数名行人。
人都去哪了?棠谙正疑惑,便看见身旁有人形色匆匆,似是要赶往某处。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棠谙问。
那人被拦住,急得不住跺脚,他支吾许久,也没组织好语言。
最后他索性拉着棠谙,一起走。
前方道路被围得水泄不通,棠谙努力挤进人群,眼前情景让棠谙倒吸一口凉气。
有名女子被围在人群中央,她身材极高挑。
棠谙惊讶地发现,那女子的面容竟与谢子苓极为相似。
“她说了自己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再纠缠,仔细我将你剁了!”
女子说着狠厉话语,声线却毫无起伏。她面若冰霜,气质不似凡尘中人。
女子一身强者威压,让人无法质疑,她说自己会剁人的真实性。
“姑娘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们依着画像找人,还能有假不成。”
这人棠谙昨夜见过,是来搜查通缉犯的士兵。
“谢青伍长最是按规矩办事。姑娘路见不平是好,但也要看场合呀。”
路边有百姓为谢青说话。
高挑女子冷哼一声道:“什么时候只凭一张画像,也能当街绑人了?你们就是群人贩子!”
“放肆!胆敢对冯颐大人和谢将军的人不敬!”胡风气得吹眉瞪眼。
女子面色依旧冷然,她昂起头,缓缓道:“好多人的名字啊......”
“噗嗤——”
藏在高挑女子身后的人,忍不住笑出声。
棠谙这才看清那人面容。原来是姝,她怎么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