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金银摇头,“从未听说过此人。”
“无妨,我自有办法找到他。天色不早,钱老爷去休息吧。我这还有些事要准备,您不必管我。”棠谙放下手中木牌,走到裴千烛身边,不容拒绝地请钱金银离开。
棠谙将话都说到这份上,钱金银也不好再留。他只让管家指明客房方向,便一瘸一拐地离开,看样子很信任棠谙,竟肯让他们独自留在祠堂。
棠谙也不是故意为难钱金银,只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有些危险,因此不便留闲人在此地。
“你不可再以身犯险。”裴千烛一眼看穿棠谙的目的,他钳住棠谙双手,语气坚决。
棠谙无奈,只得哄骗他:“放心吧,只是寻出鬼修方位,并不危险。”
裴千烛闻言只是摇头,他知道棠谙有多会骗人。
“我就递个状子给城隍,托他帮我问问,地府有没有这号人物,这人又在哪里。你听听,危险吗?”
棠谙隐去大部分步骤,将能说的都说与裴千烛听,语气很是诚恳。
“你教我,我来。”裴千烛一只手就可将棠谙双手捏住,任她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棠谙从裴千烛眼睛中,看不出一丝转圜余地,她垂着头,沉默不语。
“你说他没有写上生卒年,先前又说钱金银的腿,并非鬼魅所为。或许,你可以先用寻活人的法子,试试看。”
裴千烛见劝不动棠谙,只好另辟蹊径。
棠谙闻言,一下子抬起头,凑到裴千烛面前,眼睛亮晶晶。她用被包裹住的双手,撞了撞裴千烛的肩头,欢快道:
“还得是你啊,裴千烛,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一下将裴千烛后肩伤处扯动,但他面上没有表露分毫,咬牙将疼痛咽下。他松开棠谙,低头发现有道道红痕,印在那纤白细指上,格外显眼。
裴千烛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首先,得先试出他究竟是鬼,还是人。”棠谙点着自己脑袋,似乎在思考问题。很快,她眉头舒展,又显出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今日就先休息,等明天见了钱小姐本人,再做定夺。”棠谙的脚都快跨出门槛时,才发现裴千烛还站在原地。
“裴千烛?”棠谙回头唤道。什么事能让这人发呆?她盯着裴千烛仔细瞧,也没有看出所以然。
裴千烛闻言立即跟上,甚至还走在棠谙前面,好似方才那个发呆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们循着管家走之前指的路,走到一所布置讲究的屋舍。屋前有个小丫鬟守在那里,等着他们。
“钱老爷派来的吗?自去休息吧,就和管家说,是我不习惯有人服侍。”棠谙挥手让丫鬟回去,她不欲折腾人。
这更深露重的,钱家怎么还派丫鬟来?棠谙心里有些疑惑。
“服侍姑娘是奴婢的职责所在,姑娘若是不习惯,奴婢站在屋外也好,请您莫要赶我走。”
听见棠谙让她离开,丫鬟的眼中顿时泛出水光,好像棠谙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棠谙闻言更觉古怪,她盯着丫鬟上下打量一番,却没有发现端倪。
钱金银看起来也不像是苛责下属的人,这丫鬟究竟在怕什么?棠谙想不通。
眼见着裴千烛即将走进屋中,棠谙连忙小跑着更上去。
“裴千烛等等我!”她在后面喊道。
裴千烛的脚本来将要跨过门槛,被棠谙一喊,又收了回去。他转身,等棠谙过来。
“你急什么?”棠谙奇怪地看了裴千烛一眼。她没等他回答,便探出脑袋观察屋内情景。
屋子里被布置得很温馨,被褥松软蓬松,烟雾从香炉中袅袅升起,传来好闻气息。还有屏风后的木桶,棠谙已能想象,坐在里面被热水包裹,浑身松快的感觉。
她想立刻走进屋子,泡个热水澡。
“棠谙。”耳边传来裴千烛的声音,手也被这人紧紧握住。棠谙瞬间清醒,她被这屋子蛊惑住了!
“抱歉,我没能拉住你。”裴千烛又说。他此时也整个人站在屋中,面上满是歉意。
“快出去!”棠谙没空纠正裴千烛任何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的行径,她忙推裴千烛出去。
“晚了,两位大师。”一个阴柔做作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语气中满是嘲讽。
棠谙看见那个小丫鬟,脸上挂着副与她面容不匹配的诡异神情,扒在门框上,对他们笑着。
棠谙脸上的慌张消退下去,眉宇间夹了些不耐烦。
“大晚上的还作妖,你自己不用睡觉的吗?”她咬牙切齿道。
丫鬟显然没料到这人被困住,还如此豪横。她愣了愣,但很快又笑道:“棠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自然晚上才是做梦的好时间,好好享受吧,这黄粱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