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璟爽快答应,“开盒验货便是,这草是从库房直接拿来, 绝不会有假。”
孟念念走前给了棠谙一个灵钵, 只要取草药的一小部分放进去,灵钵便能验明真伪。肉眼可能出错, 灵钵绝不会。
棠谙撕了一片叶子,灵钵微微亮起光芒, 但这光只是稍纵即逝, 之后过了很久, 灵钵都暗淡无光。
“这是何意?”棠谙话音刚落, 面前的燕璟便突然跪倒在地。他捂着心口, 牙关咬紧, 看起来痛苦非常。
云初推了棠谙一把:“快走,这是食言契生效了, 断续草是假货!”
棠谙回头望了燕璟一眼,食言契已将他折磨得不成样子,但即使这样,他也依然强忍住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也不知是为什么。
棠谙刚走了几步,便觉裙角被一股微弱的力量勾住,她轻轻一扯便可抽离。
但那断断续续的话语,还是诱得她停下了脚步。
地上的燕璟拼命仰着头,像是注视着遥不可及的太阳。
他眼里满是恳求:“棠姑娘,我若是存心骗你,那为何食言契一开始没有发作?”
棠谙也觉得奇怪,但她不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神偷,掉以轻心。
燕璟继续争取:“那断续草定是在被我取来之前,就被人偷换。我并非有意欺骗姑娘,还请姑娘......留我一条性命。”
棠谙还在犹豫,一旁的云初忽然道:“棠姑娘,我想到一个问题。他可是神偷,就这样交给拍卖会的人,岂不浪费?不如让我们......”
棠谙见云初笑得一脸奸猾,便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她挥手将食言契解去,燕璟便像得到了假释一样,瘫软在低。
他还不忘向棠谙道谢,“此事的确是我疏忽,若棠姑娘日后有需要,在下定万难不辞。”
棠谙没理他,任他奄奄一息地跟在身后。她不禁跟云初吐槽:“这神偷做鬼竟如此实诚,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云初笑而不语,估计心里正盘算着怎样最大化地,压榨燕璟身上的价值。
从天一阁走出来后,棠谙忽然有些迷茫。
燕璟自告奋勇留在云初那里做工,以此补偿自己的过失。这倒是让棠谙少了个麻烦。
云初承诺帮她打听断续草的下落,但这事急不得。棠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她在鬼城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直走到城门口,也浑然不觉。
耳边有车轮声响起,可鬼城中,分明明令禁止乘车。棠谙好奇抬头,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却看见无比惊险的一幕。
“小心!”
棠谙朝着那个站在马车面前的女童大喊,那女童眼神呆呆地望向城门外,像是吓傻了一样,连躲闪都不会。
周围鬼皆目不斜视,他们匆匆走过,并没伸出援手的意思。
眼见着车轮即将碾过女童身体,棠谙再也顾不得许多,她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施术救下了那个女童。
但奇怪的是,当她冲过去想将女童揽入怀中时,却发现怎么也触碰不到她。
庞大的马车从棠谙身前驶过,像是有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棠谙抬头望去,却不小心被马车卷起的风,吹掉了兜帽。
透过车帘掀开的那一点,棠谙看见了端坐其中的身影,棠谙脑中闪过一个人的面孔,与这他重合上,是燕璟。
还没等棠谙理清思绪,马车便从棠谙身侧飞驰而过。棠谙定睛看去,拉车的是几只品相不俗的魇兽。
有如此财力和地位,他是谁呢?
“这位姑娘......唉!”
那位大人走过,棠谙身边立即涌来许多只鬼。他们看着兜帽下,那张年轻面孔,无不是扼腕叹息。
棠谙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看他们的样子,“花魂显灵”的事情还没有传到这里。
棠谙带上兜帽,正要继续往城外走,却被一位老婆婆拉住。
老婆婆长着那张没剩几颗牙的嘴,含糊不清地对棠谙说着什么,但棠谙听不懂。
后面有鬼将老婆婆轻轻扒拉开,望着棠谙解释:“姑娘,难道没有鬼跟你说,鬼城的这个牧大人,惹不得吗?”
棠谙疑惑道:“我没有惹他啊?”
那人是有几分热心肠在身上,见棠谙浑然不知的模样,便娓娓道来:“姑娘,你方才救的那个女鬼,她已经不是鬼了啊!”
“啊?”棠谙看着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女童,终于觉出些不对劲来。
“她只是一抹残念。在大约十年前,她就已经被......”热心鬼的眼神瞟向马车离开的方向,终是不敢多说。
他小声道:“而原因只是因为,这女娃娃整日站在城门口,挡了那位大人的道......”
棠谙忍不住怒骂:“岂有此理!”周围鬼虽没凑这个热闹,但也附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