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在作怪!”她怒喝道,手上已掐起驱鬼诀。
棠谙将窗扇微微打开些,谨慎抬头。
她又与方才那只吊死鬼对上眼......
吊死鬼身体僵硬, 被一根无形的绳子, 吊在高处。他的脚垂下来,正巧落在窗框内, 这才被棠谙夹下来。
“是你骨质疏松了。”棠谙先声夺人。
吊死鬼说不了话,那颗垂出来的眼珠子盯着棠谙, 滴溜溜地转着。
棠谙无奈, “好好好, 等下就跟你安上, 保管不留下痕迹。”
吊死鬼没再看她, 他的眼睛转向另一个方向。
棠谙顺着看去, 那是处树林。但不知是不是棠谙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个黑影, 从林间一闪而过。
不是人,只有指甲盖大小,倒像只虫子......
等等,不是人!
棠谙忽然想起吊死鬼给的消息。
但是,这又意味着什么呢?棠谙百思不得其解。
她正想细问,抬头便看见空荡荡一片,吊死鬼早已不知所踪。
这夜,棠谙睡得不太好。
她做了一个极其嘈杂的梦,像是有无数人,围着她的耳朵在吵架。
棠谙静下心来听,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而且,她肩上还有处地方疼了整整一夜,像是被火焰炙烤一样,但那里并没有伤口。
天还没亮,她又被怀中子母符烫醒......
这个觉睡得棠谙想打人。她掏出子母符,脸色黑的像炭。
“棠谙,棠谙!在吗?”
棠谙紧了紧手中玉牌,她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时子苓偷拿了裴千烛的母符。
见棠谙不回,时子苓竟也没了声音。
棠谙咬牙切齿,“有事就说,别废话。”
“一大早发那么大火干什么......”
“我们打听到了纪流青失明的原因。”
棠谙眼睛一亮,心知定是裴千烛抢回了母符。“你向谁打听的?”
“......”
棠谙等了许久,对面也没有回应。
她拿着玉牌翻来覆去地瞧,不对啊,裴千烛不是话说到一半,就抛下不管的人啊?
棠谙换了一种方式问:“消息可靠吗?”
几乎是瞬间,裴千烛就回话过来:
“七成。”
这细微变化可瞒不过棠谙,她轻点桌沿,心道:有蹊跷。
裴千烛接着说:“纪流青的眼睛是为救人而受伤。”
棠谙:“救什么人?”
棠谙不知道的是,此时裴千烛和时子苓正蹲在墙根下,向棠谙传信。
时子苓还不时东张西望,似乎在防着谁,姿态竟然有些猥琐......
时子苓见裴千烛不慌不忙,急得用手肘撞了下他,并用嘴型示意:“你放风。”
他夺过玉牌,心念动得飞快:“还记得十年前的渡厄岭一战吗?百余名修士里,仅有与他同去的几名修士回来。”
“他们一致认为,是纪流青在最后关头,献祭出双眼,救了他们。”
棠谙:“眼睛而已,怎能有如此威力?”
时子苓见周围暂时安全,忙低头回答:“他们说纪流青天生灵瞳,一双眼中蕴藏的灵力,普通修士修行几百年,都未必能达到。”
“他是修问心剑的天才,被当作下任掌门培养。”
棠谙忽然想起云初看自己的那一眼,直透人心。棠谙怀疑,若是云初有心,可以看破自己的一切秘密。
她问:“除了灵力之外呢?纪流青那双眼睛还有什么不同?”
时子苓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他还没搜到答案,玉牌就被裴千烛夺过去。
“一切假象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
假象吗......
棠谙灵光一闪,但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你们可知道当初,和纪流青一起回来的人,都有谁吗?”
但她的消息,却像石沉大海,再也没得到回应。
屋里没有漏刻,棠谙只能看着窗外日头,推算时间。
太阳渐渐地,快要爬到头顶上。
棠谙再也坐不住,她得想个办法,去找裴千烛。
于是她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半刻钟后......
棠谙躺在床上面色青黑,奄奄一息。她声音虚弱,对闻讯赶来的纪流青道:
“我听你的话,乖乖呆在这里。我信任你,才没有做任何防备......”
纪流青身上还带着些许灰尘,看起来略显狼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
“查出来了吗?”
纪流青冷声问带来的侍卫,而他本人,正亲自为棠谙号脉。
还好棠谙为了保险起见,下的是真材实料......
“是枯月草,剂量偏大。”
侍卫头也不敢抬,唯恐触怒纪流青。
原来,纪流青在小楼周围,暗藏了眼线。是监视棠谙,也是保护。
纪流青瞥见一抹枯黄,爬上棠谙指尖。从来处变不惊的他,竟也慌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