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蝉衣她嫌弃地在棠谙身上打量一番,“讲道理?和你?”
她笑出声,“恕我直言,这天下,还没有几个人够资格和我叶蝉衣讲理。”
“更别提你,一个叫花子。”
说话间,她掏出无数法器,向棠谙身上砸去。
白光交闪,将棠谙围得密不透风。
岸边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修士,还有人现场向年轻修士讲解:
“我看全修道界,也只有叶蝉衣能把这些高阶法宝,不要钱似的往外面撒。”
“那里面的人,真的没救了吗?”
“没有人能在它们的围攻下,活下来。除非......”
岸边顿时唏嘘声一片,先前好言提醒棠谙的大哥,更是背过身去,不忍再看。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觉眼角金光一闪。
“这是什么!怎么会看见金光?”
“是我的错觉吗?”
人群就像炸开了锅。
“除非是九品仙器......”
那名懂行修士,愣愣地看着河面,继续自己未说完的话。
叶蝉衣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她任由抛出去的法宝,变成一堆破铜烂铁后弹回,砸在她自己身上。
她仿佛忘记要怎么躲开。
岸边修士皆满眼惊羡,他们看着安然无恙的棠谙,和她乘坐的那条纸鱼。想结交这位炼器大师的心,早已蠢蠢欲动。
但棠谙却有些发懵。她维持着从储物袋中掏出法宝的动作,可......她还没掏出来呀。
“是你的纸鱼。”裴千烛俯身道。
忽然,他抬头望了眼天边青山,面色微变。“快将纸鱼收起来!”
棠谙也没多问,急忙运转灵力,将纸扎鱼拆成丝丝缕缕的灵气,收回体内。
但还是晚了一步。
“两位姑娘,天气炎热,难免令人心燥。
温文尔雅的少年郎,乘竹筏款款而来。
这本是赏心悦目的画面,棠谙的直觉,却在脑中拉响了警报。
叶蝉衣似乎与纪流青是旧相识,尽管满不情愿,但她还是跃上竹筏。
纪流青行至棠谙身边,伸手邀请道:“在下敬玄宗首席弟子纪流青。姑娘可愿与我去喝杯茶?”
棠谙硬着头皮上船,裴千烛跟着她,却被纪流青拦住。
纪流青指着小小竹筏,满怀歉意地说:“这竹筏,恐怕乘不下太多人。”
棠谙可不想只身入虎穴,她想让裴千烛把自己拉回去,但伸出去的手,被另一人握住。
“姑娘莫怕,稍晚些便能与这位公子相聚。”纪流青态度温和,即使他正被裴千烛拿剑指着......
裴千烛沉声道:“把手拿开。”
听见这话,纪流青才好像反应过来似的,轻柔松开棠谙的手。
“方才一时情急,请姑娘恕罪。”他赔罪姿态做足,叫人挑不出一点差池。
裴千烛忍无可忍,他手腕微动,就要施展剑招......
“记得二位,是从堆蓝学府来的修士吧?”纪流青做出回忆的神情,“这段日子,二位有不少同门,落脚敬玄宗。”
纪流青笑着说:“实在抱歉,在下还没来得及前去问候。”
棠谙立即开口:“裴千烛,你想切磋剑招可以再等等。”
她盯着纪流青那双,被白绸遮挡的眼睛,问道:“只是去喝杯茶?”
纪流青好像能看见棠谙一样,语气有些无奈:“只是去喝茶。”
“走吧。”
棠谙丢下这一句,就跑到竹筏边缘站立,尽力离纪流青远远的。
纪流青却不肯放过她,“危险,到这里来。”
他还是那副谦谦公子的姿态,却总爱做些逾矩的事。
棠谙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被迫站在竹筏中央,和叶蝉衣大眼瞪小眼。
我讨厌他。棠谙阴着脸想。
另一边,裴千烛和时子苓看着棠谙远去,却只能顶着烈日,乖乖排队。
他们的面色都算不得好,周围人避之不及。
“我要叫姐姐们来,把这烂宗门一锅端了!”时子苓捏着拳头,对空气发泄怒火。
裴千烛没理他,他左手一直拢在袖子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但他等了许久,远方也没有传来消息。
裴千烛的目光,顺着青漓江悠悠远去,两岸青山越靠越近,崖边杜鹃开得正艳。
花枝从崖壁上横斜过来,拂过棠谙的鼻尖,留下清幽香气。
棠谙从前哪见过这般景色,一时间看得入了神。
“你在看杜鹃花?”
温润嗓音自身后响起。
棠谙怪道:“难道你能看见?”
纪流青摇头,他摘下一朵杜鹃,递给棠谙。下手分毫不差。
棠谙不接,她想讲这人逼走,便佯怒道:
“还撒谎!哪有瞎子像你一样行动自如?”
纪流青微怔,但很快从善如流地说:“纪某并非天生眼盲,只是练功出了岔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