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只有隐约的水声颤动,江初篱自这条河中醒来,自这条河中被人救出。
这是她们告诉她的“过往”。
出于奇怪的信任,江初篱留在了这里。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柳屏一行人的到来。
他们突兀地出现在河边,除她以外的所有人好似都早有预料。
而面对江初篱的询问,那个神色冷淡的少女却站在所有人身前,眼神复杂地告诉她:“我们与你相识不久,不甚了解,抱歉。”
“阿篱。”
江初篱猛地从思绪中回神,她转身看向声音的主人,眼神满是戒备。
这个人,显然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那些“朋友”中的一员。
时修尘见此,喉头微动,喜悦的神色也随之一僵,他面色慌乱,试探性地问道。
“阿篱,你……是在怪我吗?”
可他分明知道,江初篱从不会因此怪他。
时修尘只是在用慌乱的言语,掩饰那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江初篱静静站在他的对面,半晌才用熟悉的声音道:“你认识我?”
被摆放在眼前的事实。
江初篱再次忘记了过去。
这次,是所有的过去。
“阿篱,这个玩笑不好。”
江初篱看着眼前男子迫近崩溃的面容,眉头微蹙,半晌她还是道:“抱歉,我……”
话还未说完,便听见男子急切的声音,时修尘怔怔看着江初篱:“不!你没有错,从来不是你的错……是我的,也是我们的……”
时修尘微微阖眼,压下心底难以言喻的情绪,再睁眼,便是一片坚定。
“等我,阿篱。”
江初篱眉头依旧皱着,神色有些疑惑,她不明白这个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时修尘转身离去,才垂眸开始思索。
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人,村子里的人不会不知道,江初篱的视线落在缓慢流动的河水上,它潺潺向前流动,不知归处。
为何总是在瞒着她呢?
突然升起的念头,让江初篱眉头骤然蹙起。
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从前,她也有无数次这样叩问过自己。
安静的阁楼中,少女族长推开门,对处于困境,却依然显露悠闲自得的男人微微一笑。
“所以,阁下是希望我能帮你,杀了你?”褚诃故轻笑着,“可以。”
少女族长挑眉,语气意味深长:“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又不是第一次做恶人,若是旁人做,我怕她受伤,倒不如让我来。”褚诃故依旧一脸笑意。
少女族长闻言,有些沉默,她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这个男人,她忽然想起。
“我见过你。”
在江初篱第一次到这阵法时,他也在,只是那时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最后的族人吸引了,下意识忽略了这家伙。
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居然还活着。
不过也好,他知道那孩子的身世,沟通起来就方便多了。
想到这,少女族长颔首:“……也好,既然如此,我便予你在阵中自由行走的权力,当然,我凤凰一族也绝不会亏待你,事成之后,我可将凤凰骨予你。”
“不需要。”褚诃故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宇间的笑意真切了不少。
少女族长沉默地打量着他,半晌才转身离去,只是这次,阁楼的门再未关上。
褚诃故侧身,如墨般的眼眸低垂,透过细窄的孔洞,向外投下一道视线。
意料之中的身影闪过,褚诃故勾起唇角。
江初篱站定,对朝她招手的少女一笑,正要向少女的所在走去,脚步却忽的一顿,眼神向阁楼的方向看去。
“又去那里了?”
少女族长走到江初篱面前,将她的视线拉回,江初篱蹙眉,正欲开口。
“那群孩子方才说要去阁楼玩,还问你去哪里了,我一猜你就是去了河边。”
所以那道视线来自孩子们吗?
江初篱眉头缓缓松开,只是心底疑惑不减。
那道视线……她总觉得不属于孩子们。
褚诃故垂眸轻笑,整个身子倚靠着墙,眉眼弯弯。
差点就被发现了。
“看你心事重重,是发现什么了吗?和那些从前的朋友聊天,有什么结果吗?”少女族长在她眼前挥挥手,朝江初篱笑着问道。
江初篱想起在河边遇到的人,在心底叹了口气,抬眸,语气平淡:“我在河边遇到了个人。”
“哦?”少女族长依旧一脸好奇。
“他认识我,可你从未和我说过,这里有进来过这样一个人。”
眼前之人眼神平和,静静地注视着她,显然一副得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
见此,少女族长“噗嗤”一声笑出来,她点点头,坦然承受:“没错,他们早就来到这里了,是我把他们困住,不许你见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