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着迷这样的孟听潮,恍惚之间似乎有些错觉,听潮转过身来,对着他说:“我饿了,观雨。”
柴观雨忽然反应过来,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胃里现在一抽一抽地疼。他走到厨房,因为孟听潮的不在家,冰箱里都没有什么东西了,只有一些速冻的食品。
那双画画的手为了他做饭,他却从来没有给孟听潮做过饭。
第二天一大早,柴观雨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得体帅气的休闲服,精心地捯饬着疲惫又心虚的自己。
他请了一个打扫卫生的钟点工,钟点工笑眯眯地夸赞他身材高大、长相英俊。
赞美的话犹如一种有效的麻醉剂,柴观雨沾沾自喜地来到了最大的超市。
他想给孟听潮做个饭,想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他提着最新鲜的鱼蛋肉奶和蔬菜,白里透红的水蜜桃他也买了一箱,还有奶油的蛋糕。苦涩久了,甜甜的蛋糕也是一种诱惑。
回到家,杂乱的房间已经被打扫干净,柴观雨把买来的东西分好类,蛋糕摆在餐桌上,两人的合照嵌入装裱的相框之中,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将处理好的鸡肉和花胶放在一起炖煮,水产品一一进行处理,可能是太久没做菜,过于生疏,柴观雨不小心切到了手。
鲜血顺着手指流了下来,他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穿堂风里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潮湿感,天空也逐渐阴暗起来,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雨。
储物柜的医药箱被翻了出来,柴观雨给自己的伤口消了毒,贴了创口贴。
密密麻麻的疼痛爬上了心口,柴观雨开始有些心烦意乱。为什么听潮还不来?
他真的开始不在乎这些画了吗?
不要画也不要他了吗?
他往后躺在沙发上,颓废地看着门,突然岛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急忙跑过去,拿起手机,接起电话。
一个年轻漂亮女人的声音,“柴先生,您预定的戒指现在可以取了。”
没有等到孟听潮的电话,柴观雨有些烦躁,“不能送货上门吗?”
电话对面似乎有些为难,柔声道:“明天给您送过来,可以吗?”
“不行!”柴观雨拒绝道:“今天我一定要。”
“今天不一定来得及......”
柴观雨沉默了一会儿,拿上外套和钥匙出了门。
家里那把属于孟听潮的钥匙,上次没有还给他,柴观雨快速编辑好消息发给了孟听潮——“听潮,我买了你喜欢吃的桃子,钥匙我放在物业。”
***
门把手被拧开,孟听潮在玄光处脱了鞋,慢慢地走进屋内。
窗外的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布,屋内有些昏暗,房间里静谧无比,孟听潮能清楚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蓝白配色的一百四十平房子重新恢复了它的干净和整洁。
客厅里新增了一张蓝白相间的地毯,白墙上也重新挂上孟听潮储物间里的画,一切都好像很和谐,和谐的让孟听潮能够想起曾经美好的回忆,这一切好像如梦似幻,却没有一丝真实感。
客厅的一侧是餐厅,餐厅的另外一侧是开放式的厨房,灶炉上正小火煨着汤,咕嘟咕嘟的飘散着香气,孟听潮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汤里散发出来鸡肉和花胶碰撞的浓郁醇厚香味。
餐桌上还有一个蛋糕,他不是很喜欢甜食,可是日子苦久了,一个蛋糕多好啊,多甜蜜,甜蜜到可以忘记痛苦。
甜到一切都可以没发生过。
突然间,一道隆隆的雷声过后,闪电划破了天际,孟听潮看清楚桌面放着的合照,明明做出破坏感情的人却要伪装着这虚伪的深情。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相框的玻璃,孟听潮面无表情地取出了相片,彩色的相片靠近灶炉上明火,火焰一点一点地蔓延开,将照片上的两个人一点一点的吞噬。
将逐渐变成黑色的相片扔进水槽里,孟听潮平静地听着火焰燃烧的声音和雨滴清脆的声响。
火烧是无法挽回的毁灭,就像柴观雨对他的画一样。
就像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一样。
他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在照片里不断变化的线条和颜色上,他曾经以为柴观雨是雨水,他是潮水,两个人都是水,无论是什么样的千沟万壑,水都能够淌过去,那么他们也能。
可是,千沟万壑的土壤会慢慢的吸收纤细的水流,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孟听潮强迫自己不要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太美好,那些回忆没有任何的利益和贪婪,会让他产生莫名的安慰感。
任何寻求安慰的东西都会让他的脑袋迟缓,孟听潮深吸了一口气,他要做到绝对的冷静,他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