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佑转头看俞家宝,笑道:“有道理。俞家宝,你最近不那么笨了。”
“你才笨!这事我们玩不起,你还小,我觉得最好的方法是告诉你妈妈,让你妈妈去收拾文世乾。”
阿佑沉默一会儿,突然坐了起来,烦躁道:“好热啊,一身汗。”他把上衣脱了,扔在了床下,然后沉声道:“这事告诉我妈妈没用。我爸过世后,是文世乾帮她一起挑起酒店的担子,她没别人可以依靠。我舅干那些事儿,她能完全不知道?她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要她把那只闭着的眼睛张开,我们嘴里说得天花乱坠没用,想告文世乾,就得有清清楚楚的证据。”
俞家宝也坐了起来:“有证据的话,你就跟你舅舅打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文世乾偷鸡摸鱼我不管,他要钱,随便拿,但酒店是杜昀盛和妈妈两人一手做起来的,杜昀盛没了,唯一留下来就是这家酒店,文世乾怎么搞钱都可以,不能糟践杜昀盛的东西。”
俞家宝听阿佑的语气毫无波澜,可里面斩钉截铁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要是文世乾还有起码的良心,不把酒店拆了烧火,阿佑就继续做他的绵羊小少爷,万一文世乾贪心不足,以阿佑的尿性,绝对会想办法弄死他。
可这条贪心不足的线在哪里呢?看酒店这个状况,离大战也不远了。俞家宝暗叹,为什么自己会卷进这种烂事儿里?他就想平平安安做个小厨师啊。
第25章 密谋者
俞家宝千头万绪,烦恼不已,觉得身上热得不行了。他把T恤脫了,大被子蒙上自己和阿佑的头。
阿佑气闷道:“干什么?”
“我们看谁先受不了钻出被子。”
阿佑立即应和:“谁先钻出去,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就把刺猬揣肚皮上。”
“卧槽,这招狠。一言为定,反正我肯定不会先出去。”
两人常常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他们的游乐场就这么大,玩无可玩的时候,就比比看谁先眨眼、谁能用鼻孔喝水诸如此类的。在暖气房里,他们缩进暗黑的被子,忍耐着闷热和汗津津的粘腻感。没多久阿佑就把运动裤脱了,俞家宝也学着脱得剩条内裤,还是热得不行。
“俞家宝,我快呼吸不了了。”
“投降不杀。”
“投降我是狗屎。”阿佑靠向俞家宝,摸了摸他的脖子,“你都快化成水了。”
俞家宝顺势抱着阿佑,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肚皮上,“哈哈,小狗屎,闷死你!”
阿佑难受极了,一脚踹向俞家宝,“你玩赖!臭鱼!”两人在被子里搏斗,热得气喘吁吁。
俞家宝先忍不住,掀开了阿佑那边的被子,喊道:“你输了!”
两人一起钻出被子,阿佑又骂了一句:“玩赖,臭鱼!”
俞家宝只是笑。看着阿佑一身薄汗,雪白的脸颊上微微发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狗屎骂人的时候也挺美。”
阿佑做了个鬼脸,点着俞家宝的额头道:“臭鱼骂人的时候还一样臭不可闻。”
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汗都沾湿眼睫毛了,阿佑也没在意。俞家宝给阿佑擦汗,轻声说:“别凉到了,你这纸糊的身子板,生个病又变回小娃娃了。”
阿佑笑着枕在手臂上,眼眸黑亮黑亮的,比任何娃娃还清亮剔透,里面住了个心思灵动的小人儿。俞家宝心有所感,摸着他的脑袋道:“你要永远是个小娃娃也挺好的。”
“我才不要,我要长成大个子,以后你再也打不过我。”
“做梦吧你!我看看你左手。”俞家宝拿起阿佑的手掌左右端祥,“老人说,手指长就长得高,手指短就是霍比特人……”
阿佑的手指不长也不短,白白嫩嫩,指尖圆润秀美,俞家宝把手掌放鼻子上乱蹭一通,阿佑咯咯笑了起来,“痒!别玩了!”
这时,有人敲了敲房门。阿佑小声道:“我妈妈。”
两人不约而同地快速穿上衣服,然后溜到床下。文世龄过了好一阵才开门,进来的时候,见两人在地毯上下象棋,奇道:“屋里有那么热吗,你俩快出去吃饭吧。”
两人嗯嗯地答应了。
文世龄出去后,他们抬头互看了一眼,一种从所未有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俞家宝莫名地感到了紧张,而且,他知道阿佑也一样。这是“密谋造反”的刺激感吗?因为他们在瞒骗着文世龄,策划要做什么不被允许的事儿,所以有了同谋的默契?
直到俞家宝翻开阿佑的字典的那一刻,他依然只有朦朦胧胧的念头,不敢去细想。在密谋对抗文世乾之外,他们还有着另一个更深的秘密,因为藏得太深,他们甚至连自己都瞒过去了,当时只是觉得有点别扭,有点紧张,心绪浮动却无法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