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到她耳边,压低嗓音质问她:“放肆。你有我还不够?”
“你贵为太子,我怎敢将你当器物使。”秦忘机无力挣扎也无心挣扎,只是眼睫低垂着,将他们之间这层关系的微妙之处挑破。
无须再多言,她提醒过多次,她很快就要嫁做人妇了。
即便有过温存时刻,那也如同尘埃野马,转瞬即逝。
宋桢何不明白她的意思?
但此刻能够相拥,已经大过一切。方才惊云已经顺利回来复命,称那个楚楚被他成功塞进了萧府。若是事情进展顺利,不久萧秦两家那纸婚约便也算不得数了。
即便是器物,用久了都会生出感情,何况他一腔冷血只为她一人而热?
半晌,秦忘机突然抬头,视线停在他的喉结上须臾,红着脸错开视线,把话题绕开。
“你方才去哪了?”
*
时间退回到半个时辰之前。
宋桢将秦忘机哄好,去前院便见惊云已经回府。于是便带着他这位武艺绝佳的冷面近卫径直去了挽月楼,一路来到吟风的雅间,直接推门而入。
吟风送走钱氏,正坐在那里抚琴,自娱自乐。
突然就看见有人闯了进来,先是一惊,抬头看清来人的脸,再度惊愕。
他见宋桢表情比白日里见到的还要严肃,便以为他是来找人。
一面从琴桌后饶出来,一面客气地问:“公子?您怎么又来了?这才半日,您夫人没来我这儿啊……”
宋桢冷冽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不见旁人,才转头看向门口的惊云。惊云接到他的眼神示意,大步过来将房门带上,然后不声不响地守在了外头。
吟风见势不对,连忙扯出一抹笑,招呼宋桢去坐榻上聊。
宋桢冷着脸,亮出一支断成两截的金镶红宝石发簪。
吟风认得,那是周妈妈的。登时心道不妙。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敢有半字虚言,”说到此处,宋桢森冷无情的目光突然从吟风脸上移到他身后那张古琴上,“你那张琴,如同我手中发簪。”
吟风一双眼顿时睁得老大,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小人知道,知道……”
“今日那女人,可是县令之妻钱氏?”
“是。”
“你跟她,是何关系?”
“其实没什么关系……”宋桢一个眼神射来,吟风立即打了个激灵,改口道,“她是我的恩客……”
“她还有别人吗?”
“没。”
一切都如宋桢所料。看来这个吟风对揪出庞九祥的把柄,很有利用价值。宋桢的目光在他身上又转了两圈,突然停在他指节修长的手上。
少顷伸手
握住他的右腕,轻易便将他的手拉到两人视线中间。
吟风浑身的肌肉都僵着,脸也一样,因为恐惧,一张俊秀的脸此时竟前所未有的难看。
“你、你要做什么?”他吓得声音都变难听了。
宋桢勾着唇角,却没直接回答。
一掀眼皮的时间,只听嘎嘣一声,吟风便开始惨叫。
他皱着脸,将手抽回去,分明只断了一根小拇指,他却用左手用力地托着右腕,好似整个手都废了似的。
“若将事情办妥,你的手便能恢复原样。若你敢耍花样,我不但要毁了你的琴,还要挑断你手指上的每一根筋脉,让你此生都无法再弹琴。”
吟风下半辈子就指望这双弹琴的手过活了,登时吓得嘴唇都开始发颤。
宋桢又道:“除了你的手,你在挽月楼赚到的银子,一分也别想拿到。搞不好,你还会因为涉罪坐牢。若你老实配合我,到时候我会将你从中摘干净,让你余生无忧。”
听到此处,吟风瞬间确定了,眼前这个眉宇不凡的男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这些年,钱氏背地里干的那些营生,他并非不知。他借着钱氏,赚来那些黑心钱,也曾让他夙夜难寐。
这番威逼利诱下来,吟风哪敢说一个“不”字?即便宋桢还未提出究竟要他做什么。
“给我弄来钱氏的账本。”见他决心坚定后,宋桢才说出要他去办的事情。
一听是这事,吟风瞬间抽了下嘴角。
“那么多账本,你让我去拿,没个一年半载,实属难办。”
原来钱氏的账本都锁在县衙后院,庞九祥书房的密室中。吟风无意中进去过一次,是钱氏趁庞九祥不在,将他带进去,两人勾缠之际,庞九祥回来了,钱氏情急之下就把他锁在了那密室中,一锁就是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