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深不见底的心里,到底装着什么呢?
年年,到底怎样做,你才肯让我住在你的心里?
他思来想去,觉得今日回去,关于他和秦忘机的关系,秦廉多多少少也该想到一些了。
上次她来癸水,他公然抱她回房,他们全家可都是亲眼看见的。
更不要说那日退婚的时候,他当众承认是她的“野男人”后,她爹有意无意往他身上瞥过来的视线。
对他这个候选者,秦廉到底是何态度,且继续试探下去吧。搞不定她,实在不行就从她爹入手。
想着想着又想继续夜闯侯府,犹豫几回,最终还是为了让她睡个安稳觉,回了侧室。躺在下午她躺过的榻上,闻着上面她留下的淡淡香气,沉沉地睡去。
闻着她的香入睡,也勉强算是与她同眠吧。
如此这般想,离他想要的朝朝暮暮,好似又近了一步。
翌日早朝上,因为皇帝提前的预告,群臣对于《女令》的异议,宋桢并没有太过惊讶。
惊云办事得力,宋桢手下的一些臣子们得到口风,纷纷出面,据理力争。
反对者们一个个都被驳得面红耳赤。
但是宋桢并没有进行鲜明的表态,只是谦虚地说有的地方确实有待商榷,让皇帝再宽限一些时日,将修正案再进行一番修正。
太子殿下如此肯纳谏,那些向来立场不鲜明的老臣都不禁叹服其胸襟。
宋桢知道,那些反对的声音背后,大部分其实是徐磊的势力。
上次徐磊在东宫门前欺负秦忘机,那时他便让人私下里留意徐磊平日都跟哪些官员往来。
如今手上有一些关于他贪墨的证据,但是这些对推进《女令》修正案的实施,并未有太大的助益。
他需要收集一些关于女人的证据,才有信心,能将徐磊一举打掉。
下朝后回到东宫,他赶在午膳前,直奔沁园。
步入六月,众多花卉竞相开放,姹紫嫣红,香气满园。
秦忘机正闲在院中修剪花枝。
她闲来无事,对着这一院子的花,竟也起了文人骚客的兴致。墙角有一株漂亮的月季开得正好,她先前从未见过。
深杏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紧紧包裹在一起,从外到内,花瓣逐渐变小,最后围成一个精致的纽扣花心。
精致典雅的气质,虽然种在墙角,却堪当这沁园的花中女王。
秦忘机觉得这样美的花开在墙角无人欣赏十分可惜,而且外头热,会大大缩短花期,便拿剪子将盛开的那些全都剪下。
拿回屋里,插在了架子上的花瓶中。
对着花束整理了一番,让它们的姿态看上去和谐而优雅,她这才满意地凑上去嗅了嗅。
真是香甜好闻。
“在做什么?”
宋桢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她一个激灵,转身的时间,他已经大步来到她面前。
他身着黑色朝服,上面用金线绣着麒麟,肩上,袖口上也绣着各种彰显身份的刺绣,气度非凡,看得秦忘机没来由地心跳加速。
她赶紧垂下眼睫,看着他簇新的皂靴,小声回话。
“插花。”
“哦?”宋桢的眼睛瞬间亮了,走过来,看到花瓶里满满的那一瓶杏色月季,唇角的弧度顿时变得僵硬,不
多时便了无踪迹。
“这是我用岭南的古老月季培育的稀有品种,四年了才开这一次花,我要留种子的,你竟然把花全都剪下来了!”
秦忘机呆呆地看着他严肃的神情,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我看它长在墙角,就……”
“那是因为它喜阴!”
他语调虽然不高,但是秦忘机看着他越发严肃正经的脸色,只觉得周遭的温度都下降了。
又把它养在背阴的墙角,也没提前告诉过她,她怎么知道这花如此重要!
自己不过是摘了他几朵花而已,他就这般对她,跟那时候无耻放纵的样子,简直判若二人。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不知不觉酸了眼眶。
宋桢之所以这般反应,除了因为这花开得不容易,更因为,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他准备到时候再剪下来,做成花盒送给她的。
看着小姑娘红了眼睛,他的心就像被人掐了一下。
立即软了嗓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尽管他放柔了语气,秦忘机却更委屈了,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撅了下嘴,把眼泪憋回去,转头就走。
宋桢一个大步越过她,挡在她身前。
“都说没怪你。别生气了,行吗?”
什么叫“行吗”?是她故意要生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