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还是没忍住问道:“这些东西您想如何处理?”
“记账在册,一成可留于府中,其余的送入宫中私库。”唐仪明没有犹豫,“至于那两位大人,我在陛下面前提上两句不是什么难事。”
夏礼知道:“您的意思是,要留下?”
“嗯。”
见唐仪明面色如常,夏礼知拼命忍住了灌输价值观的欲望,转而问道:“宫中私库?那是皇帝的私库?”
唐仪明点了点头:“我们是奴才,不可蓄大量私产。”
“可皇帝还缺这些东西?”夏礼知震惊不已,“不都已经坐拥天下、无所不有了吗?”
黄叔意味深长道:“夫人这就是你不知道的了吧,不过,尽量还是别问太多……”他说着还在自己的脖颈前划了一下以示警告。
涉及小命的事,夏礼知立刻闭了嘴,只是觉得刚刚接收的信息有些过于冲击人。
要按他们的说法,那这些东西其实可以算作皇帝收的,唐仪明他们只是桥梁的作用,一群背,背锅侠?真是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不想再说什么了,至少现在这事还是由唐仪明处理最为妥当,她不可以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其他人,说不一定他们也有不能做、身不由己的理由,况且现在把东西送回去,可能会得罪那两位大人不说,在有些人看着这就是一种沽名钓誉的行为,因为之前的他们都收了,现在突然不收实在太反常。
唐仪明拿起一支玉镯递给她道:“这支镯子怎么样,我觉得很适合你。”
夏礼知连连摇头道:“谢谢您,我不太习惯佩戴这些首饰,还是您处理吧,天色不早了,我回去想想那两位姑娘的事,我觉得活物比这些身外之物更需要妥当安置。”
唐仪明扫过她浑身上下,发现她没有打耳洞,头上只有一支白玉簪子和一支白玉钗,脖颈和手腕上什么都没有,除了衣服不再是粗布衣裳,还真是朴素得与在村里时差不多。
等等!白玉钗?他确定这支白玉钗曾在哪里见过,但绝对不是她自己的东西,她的东西在之前筹钱时赎人时卖的卖、当的当,应该是所剩无几,现在的首饰大多都是他置办的,他很清楚自己没有给她买过这只白玉钗,所以这是哪来的?
他还没想起来,夏礼知已经离开了库房,但他不打算追上去直接问,想自己去查一下。
说是要想想那两个姑娘的事,但夏礼知还真没有怎么想,想的更多的还是张夫人的事,其实要帮她离开不难,难的是如何不留痕迹,因为她不走,如果留下痕迹得罪张大监是无疑的,她不怕这些人,大不了一死说不一定就穿回去了,但她还有个娃啊,娃的安危大于一切。
鉴于目前还撼动不了张大监,一切行动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第二日用
过早膳,她立刻就准备去拜访两位姑娘,要换作是她被人当物品送给别人作妾一定会恶心气愤得睡不了觉,推己及人,她害怕两个小姑娘会想不开,毕竟她们这个年纪正是个性强的时候,正值叛逆期,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去到她们暂住的小院时,两个小姑娘已经醒了,还已经拿了绣具在绣花了,看她们的脸色都还不错,夏礼知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她们一句话不说,专心得让人不好意思打扰,夏礼知就先安静地等她们绣了一阵,到她们歇下来时才开始谈。
“你们昨天休息得还好吗,”夏礼知柔声问,“丫鬟们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两个小姑娘先是要跪下请安,吓得夏礼知连忙上前阻止了她们的动作,不习惯真不习惯,无论是别人给她跪,还是她跪别人都让她难受至极。
“回夫人,还好。”
夏礼知让人坐下道:“昨晚,我问了老爷,说由我来安置你们,我想着给人做妾室委实算不上什么好事,你们应该都不是心甘情愿的,不如给你们一些盘缠和补偿让你们回家去,你们意下如何?”
两位姑娘齐声道:“好/不可。”
意见没统一,夏礼知以为是自己没有说清楚:“此番实在是委屈你们了,但请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们的。”
年纪大一岁的那个姑娘道:“夫人,我们都是无家可归之人,离了这里便没地方可去,还请夫人收留。”
这倒是夏礼知没有考虑到的情况,她想了想道:“啊,竟是如此啊,那你们想在府上——”
那个姑娘低了头,急切道:“夫人,我们出身卑贱,上不得台面,但请夫人放心我和妹妹绝不会扰了您和提督大人的,求您容我们在这方小院栖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