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礼知高声道:“大家别挤排起队来,都有吃的,”她说着便扯开自己面前篮子上的布,惹得那些人的眼睛瞬间冒绿光,不过她出来时请了会武功的两位公公同行, 他们的刀一抽出,那些人便被震慑住不再挤也不再伸手,“还请大家让老人和孩子们上前可好?”
话音刚落,四周一静, 过了片刻一个小乞丐挤出人群站在了夏礼知对面, 沉默着仰着头与夏礼知对视。
夏礼知看着他黑黝黝的眼睛温柔一笑,从篮子后绕到前面来,蹲在小孩子面前摸了摸他凌乱的头发,然后拉起他的手腕柔声道:“手上沾了泥, 待会拿了馒头吃进肚子里会不舒服的,我们洗一下手好不好, 也等一等他们排好队,可以吗?”
小乞丐不说话,却对夏礼知点了点头,于是夏礼知一挥手,就有一队小厮提着一大桶水上前来放在了夏礼知身侧和其他丫鬟对面的地上,夏礼知轻声对小厮道过谢,便牵着小孩的手一起伸入水中洗干净。
洗完夏礼知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慢慢排起的长队,对孩子道:“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小孩子看着自己洗干净的手,终于开口道:“两天了。”
夏礼知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很饿,不过不可吃太多,要慢慢吃且适度知道了吗,不然身子会不适的,好了,想要哪个你自己拿吧。”以前电视剧里面放过的,饿极了吃下几个馒头又喝了水把人撑死的情况,所以不提醒不行。
小孩子伸出手在半空中一顿,犹豫片刻后拿起了一个馒头怯怯地喂到嘴巴咬了一口,随即他眼里一亮,大口咬下一块嚼着,继而另一只手又伸出去想再拿一个馒头,不过刚刚夏礼知提醒的要适度,他又不敢拿了,于是他抬头看着夏礼知,眼里带着渴求和询问,似在问我可以再拿一个吗?
夏礼知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拿吧。”话毕,她对排起的长队道,“大家拿了馒头先吃着别离开,容我与大家说几句话。”
话音刚落,队伍开始动了,他们不约而同的在桶里洗过手,在琪儿、绿琴等人此起彼伏的拿吧、能吃几个拿几个的话声中,拿了馒头站在狼吞虎咽地吃着,等夏礼知待会说话。
夏礼知与人群中的周夫人目光相触,随即微微颔首示意,让周夫人准备好应声附和。
“大娘,前几日大雨,你们是待在哪里呢?”夏礼知就近搀扶着一位婆婆朗声问道。
婆婆嚼着馒头道:“城外——破庙。”
“慢慢吃,”夏礼知抚着婆婆的背道,“破庙能容下你们这么多人吗?”
她问,婆婆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周围的人便争先恐后答道:
“容不下。”
“破庙那点地怎么可能容下全盛都的乞丐……”
得到了明确的消息,夏礼知放声道:“各位马上便要入冬,天气寒冷难捱,所以我有心在城郊二里坡建一处济贫居,想问问大家愿不愿意与我同建此居,让你们所有的人在这个冬日都有安居之处?”
话说完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孩子,大人们几乎都停止了咀嚼,与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满脸都写着疑惑,显然是不相信。
人群中突然有一道声音说:“真的吗?”
不是预先准备好的“托”周夫人,是第一个拿到馒头的那个小男孩,他走到夏礼知面前道:“真的吗?”
夏礼知俯身道:“自然是真的,我不骗人,更加不骗小孩子。”
“那我可以带着我娘亲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夏礼知抬手帮他抹去沾在他脸颊上的馒头碎屑,“你娘亲在哪,她拿到馒头了吗?”
“娘亲腿被街上跑的马车压断了,走不了路了,”小男孩伸手将拿着的半块馒头展给夏礼知看道
,“我给她拿馒头了。”
夏礼知看着他手里的馒头道:“怎么只拿半个呢?你娘亲恐怕吃不饱。”
小男孩道:“能吃饱的,娘亲总说她只能吃得下半个。”
夏礼知只觉鼻头一酸,心里揪痛,孩子的母亲为了让孩子能多吃一点,居然说自己只能吃半个,孩子不明白,她们这些大人怎么可能不清楚其中深意。
“再多拿两个吧,现在就给你娘亲送过去,”夏礼知看着他的眼睛道,“至于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就等你回去跟你娘商量商量再来找我好不好?”
那孩子点了点头,拿了两个馒头挤出人群飞快跑开,夏礼知起了身,看着那些或蹲或站的女子和老人:“各位大娘、婶婶,你们愿意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