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楚已经把自己当做未来王位继承人,从他的角度来看武安君这次是危险了。
历代秦王虽然爱才,可亲手干掉的大才也不在少数,秦王爱才也只爱听话的大才,一旦令秦王感到威胁,哪怕是商鞅也逃不掉。
白起危矣!
咸阳
宫外的一处别院被重兵把守,这里关着全咸阳城最受瞩目的武安君,哦不,现在已经被剔除了爵位。
一辆青铜马车踢踏停在别院门外,在一众守卫注目下,一个年旬花甲的老人提着一个孩童下了马车。
老人别看胡须头发都掺了白,可精神却非常抖擞,看着不像是年过花甲,像极了四十出头的壮汉。
老人随手将孩童放在地上,双手背在腰后目光复杂地看向别院。
他身边的幼童十分大胆牵住了老人的衣摆,哪怕身在陌生之地也没有丝毫怯意。
老人低下头,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满意,再看前方,原本的守卫已经纷纷垂首,安静无声谁也不敢出声惊扰老人。
老人走入别院,别院立刻有人在前面带路。
“武安君在何处?”
这别院风景不错,此时咸阳城外有大量巨木,咸阳城算是秦国少有的丰膏之地。
别院外就能看到不远处的森林,武安君武德充沛,选择在此处修建别院,应该是方便狩猎,只是如今这别院成为困住他的牢狱之所。
领头人带着祖孙二人往别院正院走去,还未进门就听见门内练武声音。
嬴稷脸都黑了,白起还有心思练武,这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一早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白起扔掉武器叹了口气,大王不愿意见他,他呈上去的谏言也了无音讯,白起很发愁,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身为领兵将领,白起是百战百胜,从不打无准备的仗,这次抗战也只是因为不看好去围攻邯郸。
攻打赵国从来不是只跟赵国一国作战,还有周边其他国家,一旦再次发生围魏救赵这种事,再次被围攻的就该是秦国了,且邯郸占据天险,背靠平原,左右是险岭和大河,无缺粮之忧,花费大力气去攻打邯郸,得不偿失。
他已经将自己的分析连同请罪状一同呈上去,却没等到大王回复,白起本来还能稳得住,随着时日过去,却收不到外界的信息,他心沉了下去。
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间拉开。
白起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不到他膝盖高的小童,还没等他出声就看到紧随小童进来的大王。
白起一惊,立刻行
了稽首大礼。
嬴稷一甩衣摆走进屋内,屋内空空荡荡好残留着白起的朝食,一碗残羹。
“还不进来!”
嬴稷坐下后朝门外喊了一声。
白起走进来后沉默站在堂中,这让嬴稷看了牙疼。
他随意指了下首的位置,“还等着寡人请你不成?”
白起走到一旁坐下,随后看到站在嬴稷身边的小童。
嬴稷丢出一卷竹简,冷哼一声,“这就是你请罪的态度?”
竹简掉落在白起身边的案桌下,他捡起来,面上满是疑问。
自己呈上去的是谏言,告知大王自己拒绝领兵的意思是此刻不是适合攻打赵国的时候,大王如何看成了是请罪之言?
嬴稷其实有时候被白起那幼稚的政治态度弄得想杀人,这次要不是光幕降临,将他的怒火压下去,可能白起早让他杀掉了。
他知道自己杀了白起会后悔,可有时候怒火攻心还能顾忌以后?
“你可知寡人准备命你自我了断?”嬴稷冷冰冰道。
白起额头肉眼可见浮出冷汗来。
“白起你做人可真失败,你可知这满朝上下都知道寡人要杀你,却无人为你求情吗?”
“你除了带兵打仗还会什么?拒绝领兵,你对寡人还有用处吗?”
嬴稷温热的嘴唇吐出这句冰冷的讥讽。
白起面色煞白,他伏地再次行稽首大礼。
“臣随大王处置。”
嬴稷冷哼一声,转头语气和缓问小童,“正儿,有了自己思想,不愿意受掌控的刀该如何处置?”
小童毫不犹豫回答:“砍了!”
嬴稷再冲白起冷嘲热讽:“瞧瞧不满三岁的黄口小儿都明白这个道理,白起呀白起,你活到这把岁数是白活了吗?”
白起身子颤抖不敢抬头。
是啊,他是以兵家思维在衡量一场战事利弊,却完全没有料到大王的想法。
死神仿佛从自己身边路过还冲自己笑了一下,此刻明白过来,白起全身汗毛竖起。
“正儿,若是这把刀还有用处,只是暂时不合手,且有些衷心呢?”
小童皱起眉头认真思考起来。
不到膝盖高的小童做起思考模样看着尤其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