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莜怔忪片刻,道:“好,我记下了。日后,就算是你,若是敢数落我,说我不如‘方皇后’,我也是会生气的!”
显然,对于外头一些嘴碎的人一直明里暗里将她与方皇后作对比,赞美方皇后而贬低她的事,她并非一无所知。她只是,强迫自己不去在意。
如今,得知自己与方皇后本是同一个人之后,她却多了几分啼笑皆非之感。
那些人若是知道他们赞美的和诋毁的都是同一个人,只怕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吧?
“不会的……”昭睿帝从云莜身后拥着她,将头搁在她的肩上,轻嗅着她身上的馨香。
他身形高大颀长,云莜的个子在女眷中本也算高的了,可在他的衬托下,显得娇小玲珑,远远望去,他便像是完全覆住了她。
以一种保护与占有的姿势。
他再一次重复着方才的话,语气认真而又沉痛:“不会的,莜莜。你不知,我有多怕再也见不到你。你的归来,于我而言,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恩赐,我又岂会不知珍惜?”
一阵风从窗棂中吹了进来,送来草木的清香。
云莜鬓角一缕发丝被风吹落,而后,昭睿帝抬起手,温柔地将这缕发丝别在了云莜耳后。
“你想做云莜也好,你想做方莜也罢,只要你能平安喜乐,我便别无所求。”
……
云莜与昭睿帝仿佛再一次陷入了热恋期一般,这一回的浪潮,显然比之前更猛烈。
宫中隔三差五便有赏赐送到云府,逐渐恢复记忆的云莜自然明白那一花一草隐含的暗语,那一纸一木中悄然传递的思念。
她收到东西后,常常亲自将东西收起,用在一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而后,自己亲自提笔或是执着针线,来完成她给昭睿帝的回礼。
有时,云莜看着身边儿丫鬟困惑的模样,弯着唇瓣莞尔一笑,心中着实为这你知我知旁人不知的小秘密感到欢喜和得意。
因她最近笑得太多,云相这个老父亲已经彻底眼不见心不烦了。
罢了,闺女已经成别人家的了,再如何纠结也无甚用处。昭睿帝能让她重绽笑颜,也算是有点作用。
太后眼见着自家儿子因为一个女人而重新焕发生机,身上竟有了几分当初少年时的影子,心情也是颇为复杂,一半是喜悦,一半是酸涩。但很快,她就在王嬷嬷的提醒之下意识到,云莜与昭睿帝感情稳定融洽,于她、于洛家而言,都是有利的。
没看最近在云莜的“枕头风”之下,昭睿帝亲自下旨赞周倩茜为太后祈福很是诚心,孝心可嘉么?洛夫人也同样收到了一道圣旨,道是近来太后的凤体逐渐痊愈,洛夫人母女为太后祈福有功,洛夫人本人更是贤德纯孝,教女有方,特特将洛夫人的月俸并一应待遇往上提了一级。
如此一来,便是长宁侯近日因教养子女无方而声名扫地,也无人敢小觑了洛夫人母女。
想到长宁侯昔日对洛夫人落井下石,今日苦苦求着洛夫人回府却被拒绝,太后心中便很是畅快。
且这洛夫人擅长察言观色,知太后心中牵挂着其他洛家人,于是将昭睿帝赐予自己的财物分了一些给洛家人,既是改善他们生活,也是向其他瞧不起洛家的人家显示,洛家圣心尚未完全散尽,宫中有太后,宫外有未来的陆侯夫人,想要欺辱洛家人,且得好生掂量掂量。
此举之后,还留在京中的洛家人日子果然好过了许多。王嬷嬷手底下一名负责出宫采买东西的宫女打探到这消息,便回宫说与太后听。
太后果然很是高兴,对洛夫人也是愈发上心了。
此时,在王嬷嬷的提醒之下,太后想起,他们洛家能有这样好的变化,得归功于云莜,于是便道:“莜莜是个好孩子,把皇帝交给她照顾,哀家很是放心。来人,将哀家新得的那两匹流光缎取来,给莜莜送去。这两匹流光缎很是难得,做成的衣裳穿在身上流光溢彩,故而得名。莜莜这孩子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合该好生打扮打扮。”
……
太后先前在宫中沉寂不出,是要“养病”,这会子她既然“痊愈”了,自然要在命妇们之中活动活动。
很快,在洛夫人的襄助之下,太后办了一场赏花宴,所有京中有头有脸的命妇都受到了邀请。
彼时,夏荷已逐渐有败落之象,倒是皇宫南苑中的凤仙花开得正好,太后便在洛夫人的搀扶之下带着一众命妇移步南苑中赏凤仙花。
一路行来,太后一面扶着洛夫人的手,一面含笑对众命妇说云莜好话。
“不是哀家自夸,哀家这新儿媳,真真是再乖巧孝顺不过的一个孩子,知哀家病中烦闷,便特意命人编了画本子,送来给哀家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