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穆禄氏那边也在帮她留心,没多久就让个婆子跟玉烟搭上线,据说以前是伺候过荣嫔的,瞧她多有经验!
玥容:……荣嫔死了那么多孩子呢。
不过往好处想,至少荣嫔活得十分健康,可见频繁生育并未损坏她的身子骨,那稳婆是有点真本事的。
又细问了些究竟,确认这位身家清白、不曾做过伤天害理的勾当,玥容方赏了她一笔银子,嘱咐她随时待命。
眼下,就只等瓜熟蒂落了。
因着宫中两位嫔妃接连有孕,今年的颁金节办得十分热闹,玥容更是得脸,不但破例坐在老康身边,连人家敬的酒也全由老康替她挡了——本来也是应该,难道让她一个孕妇饮酒?她还怕生出畸形儿咧。
佟贵妃看了看安分坐在角落里的乌雅氏,觉得这种时候不把她拉出来遛遛太不够意思,便笑道:“万岁爷可真是厚此薄彼,对着安嫔妹妹就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可乌雅妹妹怀的也是您的骨肉呀!”
乌雅氏眼睛都僵了,贵妃这是什么意思,要她跟安嫔打擂台?可她只是个常在而已,她只想稳稳当当把孩子生下,谁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脸面?
玄烨神色淡了淡,也没嫌贵妃说的不好,只叫魏珠把面前的两道御菜撤下,送到乌雅氏席上。
乌雅氏如坐针毡,却不得不站起谢恩,又强忍着恶心尝了几口——宴会上的菜都是大油大荤,端进来这半天,早已凉透,面上还浮着一层凝固的猪油,实在难以下咽。
可若不吃,岂非对万岁爷不敬?故而乌雅氏吐也不敢吐。
玥容瞧着倒觉可怜,让玉墨送壶清口的酸梅汤去,要滚热的。
佟贵妃心中得意,瞧瞧,还不是她要来巴结自个儿么?贵妃早已请相师算过乌雅氏的胎,知道怀的必定是个阿哥,不枉她做了许多工夫,终于扬眉吐气了。
她又想趁机请皇帝到承乾宫中留宿,便眉眼盈盈地举杯,念起那首有名的卜算子,“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目光如网如织,恨不得化身母蜘蛛把猎物罩住。
玥容真佩服她的勇气,换做自己是绝不敢大庭广众下背情诗的,可见佟佳一族有社交牛逼症。
玄烨笑了笑,也没如何作答,倒问起玥容来,“你觉得这首诗如何?”
老阴比又来坑她,当着贵妃的面,玥容总不能说这首诗如何如何坏,可若极力奉承,又显得太狗腿了点——到底她也是个主位娘娘呢。
玥容便做出谦逊模样,“臣妾只是不解,咱们都是北边人,怎么好端端的说起长江来?有谁见过江水是何等浩瀚模样?依臣妾愚见,不若改成黄河更合适。”
学渣就得有学渣的自知之明,何况她说的是事实——但就这么一改,那股浪漫气氛就荡然无存了。
好吧,她还是坑了贵妃。
佟贵妃恨不得撕烂她的嘴,却唯有强笑道:“还是安嫔妹妹见闻广博,本宫一时疏忽了。”
她一个北方大妞,自然不便冒充江南女子。佟贵妃气咻咻地坐下,觉得自己跟这安嫔真是命中犯克。
玄烨成功挑起两个女人的战争,又叫梁九功给贵妃送了盏甜汤过去,自己却对着玥容倍加温存。
玥容瞅见他那副看好戏的模样便来气,您是生怕火烧不旺呀?还给添把柴薪。
幸亏她跟贵妃都是有理智的女人,否则真得被狗男人耍得团团转(贵妃表示:?)
筵席结束,佟贵妃借口胸闷先行离开——或许也真是闷,她本就生得高挑丰健,那身衣裳又紧绷绷绑得她喘不过气,旁人瞧着都替她难受。
玥容正欲转身,乌雅氏紧张不安地从身后追上来,“安嫔娘娘!”
玥容奇道:“有什么事么?”
乌雅氏略显局促,羞赧道:“方才多谢娘娘施以援手。”
原来是为了那碗酸梅汤,玥容摆手,“举手之劳,不算什么。”
对方这样郑重其事,才让她哭笑不得。当然玥容知道乌雅氏一直很想亲近自己,从迁宫之后更是屡次示好,可她觉着,在这里过活只要独善其身就够了,犯不着拉帮结党,尤其乌雅氏还是贵妃钦点,她怎么能从贵妃手里抢人?
但是乌雅氏似乎不这么想,她虽不敢得罪贵妃,心中的天平却已有意无意倾向玥容了。
玥容正要好好对她解释自己的想法,就见一阵香风飘过,僖常在鬼魅一般地闪现出来,“两位姐姐都在呀,当真是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