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信他们?”裴子渠不禁觉得好笑,“好,那我问你,你是否曾做过不信我的事?是否曾瞒着我去见过阮素问?”
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薛浥一时哑口,默然半晌才开口,“有,但那都是有缘由的,我可以解释。”
“有就是有,缘由不重要。”裴子渠冷着脸摇头,转身便走。
薛浥下意识拉住她,急道:“缘由才是关键!”
“你欺我,瞒我,冷落我一年。不管有什么缘由都不是理由。你做了便是做了,这是你无法辩驳的。”裴子渠本想甩开薛浥的手,一动便看到了他手掌边缘的牙印。
恍惚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薛浥见她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便将衣袖挽上去了一些,故意露出手掌,好让裴子渠看得更仔细些。
“这是公主醉酒时咬的。”
裴子渠愣了一下,冷声道:“那又如何?”
薛浥盯着手上的牙印,感叹道:“公主知道自己为何咬我么,因为公主说,想在我身上留个印记,好证明我这辈子是你的人。”
“真的?”裴子渠疑惑道,心想,她真这么做过?若是,那个时候,她该是很喜欢他吧。
一旁,折己也看到了薛浥的手掌,慢慢低下头去。
“那也是过去了,是以前的我咬的,与现在的我何干。”脑中空白一片,裴子渠心头愈发烦躁,她一把推开薛浥,继续往下走去。
裴子渠走,薛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早便想跟裴子渠单独谈谈了,奈何折己在旁。他烦乱地呼吸着,一抬眼,看到了茶楼里的郎兮夜。
他朝他举了举茶杯。
薛浥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帮他。
今日是个阴天,日头没前几日那般大,何况这会儿正是赶集的时候,街上人多得很。
待裴子渠走到十字路口,郎兮夜安排的马车到了。
薛浥一把拉过裴子渠,飞速从马车前跑过。
起先,折己并没察觉薛浥的意图,忽觉不对劲儿了,抬脚便要去追人,这时,一辆马车从旁驰来挡住了去路。
他只得绕过马车去追人,谁想眨眼的功夫前头两人都没了,徒留熙熙攘攘的人群。
稍一作想,折己便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抬头往前头茶楼的楼上看去,郎兮夜爽朗一笑,朝他举起了茶杯。
“折己公公,可要上来喝杯茶?”
“不必了。”折己收回目光,继续往人堆里寻找裴子渠。
郎兮夜一脸天真地耸了耸肩,自顾自喝茶。
穿过人群后,薛浥带着裴子渠进了小巷子,左转右转,绕了一炷香时间才出巷子,两人到了一处河岸边。
哪怕今日算不得太热,夏日的天也是热的,两人一跑,面上都起了细密的汗珠。
“放开!”裴子渠稳住身形,使劲挣脱薛浥的手。
薛浥取出怀中的帕子,想为裴子渠擦拭汗水,刚一伸手,裴子渠便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望着他。顿时,他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嗯。”他咳嗽一声掩饰尴尬。“你别怕,我只是想帮你擦擦汗。”
裴子渠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帕子,自己擦了汗,转头诧异道:“唉,折己呢?”
从她嘴里听到“折己”的名字,薛浥不由拢起了眉眼,眉心生生挤出个小山包,“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裴子渠好奇地四处张望,这儿的人流比主街道上要少一半,道上摆摊子的人也要少一半。
“临莞姑姑篡改了你的记忆,你心里明明是有我的。”薛浥走近裴子渠,沉声道:“自然,她是为你好,但这对我又何尝公平。”
裴子渠的目光定格在迎风摆动的柳树上,她觉得热了,径自往那处走,“所以你究竟想说什么?”
薛浥跟着走过去,问道:“你可想听听我们之间的事?这次由我来说。”
第40章 我们打赌
裴子渠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顺手折下一条柳枝在手中把玩,老实说,她还真想听听他嘴里说出的故事与临莞姑姑说的有何不同。
“那你说吧。”
“好。”
薛浥刚想坐下, 见裴子渠唇瓣干涩, 便朝两侧的摊子扫了眼, 随后快步往凉茶摊前走。
裴子渠无趣地挥着柳枝, 目光却是跟着薛浥的,他停在一家凉茶摊子前,摆摊子的是个老汉。比起那些年轻人的摊子,老汉的凉茶摊显然没什么人光顾。
她想, 他这是在行善事么, 可别端回来一碗苦东西。
“给。”
想得出神时,视线里出现一只翠绿色的竹筒。裴子渠好奇地瞧了瞧,她还从未见过有人用竹筒盛茶的, 而且竹筒上刻了吉祥花纹,当真别出心裁。
天热,加之口渴,她便接了过来。
刚一触手便有冰凉的滋味, 她不由多摸了两下,又将脸贴在竹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