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鼻梁那处火辣辣地疼,他嘴角抽动, 连带面容都扭曲了几分。
薛浥喘了几口气, 往唐琰脸上瞥去,见他发带轻扬, 心下立马有了主意。
瞅准唐琰摸鼻子的间隙,他如箭一般抢攻, 右拳飞速击向对方左肩。他身量比唐琰高,出手时自上而下,唐琰忙不迭侧身避让,谁知薛浥料准了他的举动,一把握住发带,连绕唐琰的脖子缠了两圈,直将他勒得面上涨红,眼球暴起。
“嗯!”唐琰顿觉脖子要断了,即刻举手示意,他使劲扯着发绳,艰涩地从嗓子里吐出三个字,“我,认,输。”
他认输,薛浥也不为难他,便放开了手,谁想,电光火石间,唐琰抬肘击向薛浥前胸。
薛浥正准备去看裴子渠,压根没防备,被唐琰打了个正着,重重往旁边的木桩子倒去,“噗!”他单手撑着木桩子,俯身吐出一口鲜血。
“!”
裴子渠看不下去了,起身往擂台上走。
折己默然跟着,眼神中光芒稍显黯淡。
裴子渠提着裙摆匆匆上台,第一眼看向薛浥,问道:“你没事吧?”
吐血过后,薛浥的脸色更为苍白,裴子渠一来,他心头大喜,急急看向她,哑声道:“没事。”
裴子渠抿唇不语,暗道,都吐血了,一看便是受了内伤,还没事。世上竟然真有这么傻的傻子。
有裴子渠在,唐琰不大好意思说自己认输,厚着脸皮道:“既然我们二人都没掉下擂台,那便请公主定夺吧,选谁。”
闻言,薛浥的呼吸快了几分,眼瞳内戾气深重。
“这……”裴子渠将目光转到唐琰脸上,他方才真是小人做派,叫她膈应极了,片刻后,她又将目光重新放回薛浥面上。
正巧,薛浥也在看她,他的眼睛很亮,大抵是因着他的脸色太苍白了,衬得这双眼睛更亮了。
顿时,她只觉心头不舒服,五味陈杂。
“本宫定的规矩是,要最后一个留在擂台上的人。”裴子渠平淡地说着,兴致不高,“既然你们两个都在,那便是没分出胜负。”
折己惊呆了,他心想,难道那药不仅能让公主忘了薛浥,还会让她厌恶薛浥么。倘若换做以前,公主怕是早心疼了,说不定还会让人将唐琰暴揍一顿。
临莞刚进入院子,开口道:“公主,再打下去薛大人性命难保。”她虽不喜薛浥,但也不想看到他丢了性命。
裴子渠阖了阖眼皮,对着薛浥道:“你还要不要再打?”
薛浥撑着木桩子站直,手指微微发颤,低声道:“要。”他说话并不大声,却叫人觉得这一字重如千金。
“父皇还没同意我们俩合离,你依旧是我娘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将你让给其他人。”他低头凝视裴子渠,每说一字,声音便会颤动,像是气息不稳,“你离开后,我想了许多。以前,我是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动了心,以为你只是将我当成纪公子的替身。而今,我看清了自己的心,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裴子渠还从未听过薛浥这般表白心意,一下子怔住了。听到后来,她又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将薛浥当成纪忱的替身,她早就不喜欢纪忱了。
至于为何会救他,与他成亲,她觉着,自己该是喜欢薛浥的,不过这些事都过去了,而且她也忘了,自然懒得再想其中的曲曲折折。
“算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受了伤,去治伤吧,我可不想有人死在我的公主府。”
唐琰尴尬地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动,变幻得极为精彩。
薛浥站稳身子,祈求似的望着裴子渠,问得小心翼翼,“那,这次比试是我赢了么?”
一对上他的眸子,裴子渠立马别过脸,“既然没分出胜负,这场比试就算了,我出一百两银子,你们平分吧。”
说完,她转身走下擂台。
“公主。”薛浥刚想伸手去拉裴子渠的衣袖,倏地,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听得身后的动静,裴子渠猛地回过身,“薛浥!”她蹲身试探薛浥的鼻息,神色紧绷,“还有气,来人啊,传太医!”
唐琰顿觉自己今日没戏了,银子也没拿,直接离开了公主府。
偏院。
裴子渠一声不吭地站在床榻边缘,静静望着薛浥。他脸色苍白,唇瓣血色尽褪,仿佛随时会死去。
她不晓得此刻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很乱,又似乎很清晰。
临莞姑姑说的那些事,她总觉得不是全部。
没一会儿,徐太医来了。
裴子渠揪紧双手,牢牢盯着徐太医。
临莞站在裴子渠身旁,见裴子渠一副紧张的模样,劝道:“公主,我们走吧,这儿有太医在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