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他没见过几次她梳妆的模样,毕竟两人以前从不在一处过夜,同睡一榻还是近来的事。
想到这里,他心里愈发烦躁,收回目光便往床榻上走。
床头依旧放着两只枕头,锦被叠得整齐,好像在等着人来。
他坐下身,茫然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这是他们俩的新房,他并不常来,甚至有些不大喜欢来这儿。
满室烛光,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不知怎么的,今晚是他第一次觉得,夏日的夜有些冷。(工/众/号/梅/馆/小/枝)
第25章 千日忘情
公主府。
裴子渠昨夜睡得不怎么踏实, 早起精神不佳,折己便去药铺里抓了几副安神药回来,当晚, 她喝了一贴, 睡得倒是安稳了些。
第二日, 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 裴子渠睁开眼。
她想,自己究竟为何喜欢薛浥,喜欢他清冷的性子?还是喜欢他俊美的脸?又或是喜欢那种得不到的滋味?
或许,她该找些人来试试, 看自己究竟喜欢他什么。等试到了, 她才能找出尽快忘记他的法子。
洗簌后,裴子渠去了前厅用早点。折己与临莞坐在两侧,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折己率先开口, “公主昨晚睡得如何,若是那安神的方子不行,奴才待会儿去太医院找太医开一副方子。”
“不用了。”裴子渠小口喝着碗里的米粥,神态自然道:“我的心不安, 吃什么都没用。对了,折己,这两日你去风月楼里搜罗搜罗,找几个与薛浥长相相似或是差不多性子的小倌儿。”
折己微微一怔, 低头道:“是。”
闻言, 临莞面上发黑,不快道:“公主这又是何苦, 都已经写了休书了,再如此还有什么意思。”
裴子渠正色道:“我只是想弄清楚, 自己究竟喜欢他什么,再对症下药。”
临菀张着口,想劝说几句,又觉得多说无益。
“公主,薛老夫人来了。”不多时,下人来报。
“她来做什么。”裴子渠放下碗筷,嘲讽道:“莫不是薛崇又要用钱了。”
临莞起身道:“公主若是不想见她,老奴去赶她走。”
“还是别了。”裴子渠摆手,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我们终归婆媳一场,弄得太难看不好,让她进来吧。”
“是。”下人应声而去。
见裴子渠吃完,临莞与折己纷纷起身,下人立马过来撤了饭桌。
裴子渠慵懒地坐在主位上,静静等着张氏过来,随后,大门外进来两人。触及阮素问时,她目光徒然一冷。
临莞看到阮素问时当即沉了脸,暗道,她怎么也来了。
“民妇见过公主。”张氏一进前厅便跪下行礼,她没将自己当成裴子渠的婆婆,只当自己是个普通妇人,话说得诚惶诚恐。
阮素问跟着跪下身,平静道:“民女见过公主。”
裴子渠从旁拿了把团扇,轻轻扇着,“起来吧。本宫今日忙得很,你们最好长话短说。”
说话前,张氏狠狠瞪了眼阮素问,赔笑道:“公主,千错万错都是素问的错,跟老三没关系,您若是不喜欢素问,民妇立马让她搬出薛府,绝不让她碍您的眼。”
说罢,她暗中拧了阮素问一把。
阮素问吃痛,磕着头道:“还请公主原谅民女之前的所作所为,千错万错都是民女的错,民女任由公主处置,打骂都认,只愿公主别与小叔合离。”
她磕头磕得不重,但她是个女子,肌肤嫩,没两下便将额头磕红了。
在阮素问的口中听到薛浥的名字,裴子渠更觉不耐烦,“倘若你们俩是来说休书的事,那本宫告诉你们,本宫心意已决,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张氏急了,苦苦求道:“公主,民妇求您了,别同薛浥和离,是民妇管教儿媳无方,是民妇有眼无珠看错了人……”
一旁,阮素问并没说话,只是将脑袋压在地上。
许久,裴子渠都没说话,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阮素问,“阮素问,本宫有话单独跟你说。”语毕,她起身去了后院。
阮素问愕然,正要起身,张氏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压着声音道:“你要是敢乱说话惹公主不快,回去家法伺候。”
阮素问眉心一跳,低低应道:“儿媳明白。”
随后,阮素问在折己的带领下去了后院。
裴子渠进了凉亭后,当即有人给她揉捏肩头。她看向站着阮素问,也不让她坐,“说说你和薛浥的事。”
虽说刘金娇大致讲过薛浥与阮素问的事,但她更想听阮素问亲自说。
阮素问不明裴子渠的意思,心思几转,斟酌片刻后才开口,“我父亲是青竹书院的山长,他一眼便在街上看中了薛浥,说他将来一定能金榜题名,婆婆与公公这才将薛浥送来我们书院念书。薛家穷苦,交点束脩都难,但我父亲欣赏薛浥,便让他在书院里打杂,每月挣点辛苦钱。那时,我也做账房先生的事,与他相交多,一来二去便熟了。不论是四书五经还是礼乐骑射,他学的都快,记性也是一等一的,我父亲说,他是书院里最聪明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