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说么,薛家怎么会生得出薛浥,原来薛浥是不是亲生的,想想也是好笑。
这一想,他又想起之前的几天,薛浥看着像是有心事,问他又不说,估计就是知道了这件事。
他看向薛浥,又觉心头不舒服,他们俩是兄弟,他为何不将这事告诉他,是怕自己没面子么,他又不会笑话他。
“母亲若是不会算,那我们便去官府吧,让官府来算算,这救命养育之恩究竟值多少钱。”
薛浥没接张氏的话,也没理会她的嘲讽。
一听说要去官府,张氏当即面色大变。
阮素问看得暗暗发笑,自然,她巴不得张氏去官府,最好她进去坐牢。只是……她偷偷觑了薛浥几眼,如今的他,真是叫她陌生。
“你!”张氏气结,她深吸几口气,指着薛浥的鼻子骂道:“好啊,你居然要拉我去官府,这是人做的事么!”说罢,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声哭泣,“你个白眼狼,白眼狼,早知道,我们当初就不该救你,让你死在雪地里算了。还拼了命让你念书,将你养得这么好,你竟要送我去官府,你该天打雷劈,老天爷啊,你评评理,评评理啊……”
张氏这下一说,郎兮夜便将薛浥的身世全部勾勒出来了,一时之间感慨良多。
院子里毕竟有下人在,张氏一哭,他们就算不想看热闹也看了。
“娘,你这是做什么呀。”见状,刘金娇赶忙蹲身去扶张氏,她怀有身孕,不怎么方便,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快起来,这院子里还有许多下人呢,叫他们看笑话了。”
张氏一把推开她的手,兀自坐在地上,边哭边道:“怎么了,让他们看见了又怎么了,薛浥都要逼死我了,我还在乎什么面子。行,他可真是出息了,有本事就逼死我好了,我看老天爷会不会霹他。”
“娘。你这又是何苦。”刘金娇又去拉她。
郎兮夜大步走到薛浥身旁,抬手搭上他的肩头,用力拍了拍。他对张氏的印象本就不大好,只因她是薛浥的母亲才多番忍让,如今好了,她根本不是薛浥的母亲,那他对她还真不打算客气了。
“阿浥,别听她的,敢要十万两,她还不如去抢钱庄。”
“嗯。”薛浥应声,目光轻轻扫向张氏,“你不用做戏,我们一道去官府算算吧,该是多少便是多少。倘若你不走,我让人拉你过去,到时,母亲的面子就没了,全帝都城的人都会看见你被人拉着去官府的模样。”
这一听,张氏又觉得怕了,她当然要面子,毕竟之前人人都喊她探花郎的娘,这要是让人知道她不是薛浥的娘,往后她在帝都城里还怎么活。
刘金娇顺势道:“娘,地上脏,我扶你起来吧。”
张氏搭着她的手站了起来,硬气道:“好,我也不是个贪财之人,既然你不肯给十万两,那就给一万两,我们两清。”
没等薛浥说话,郎兮夜先说了,“你少放屁,还要一万两银子,真敢说啊,你也不算算,之前薛浥给薛崇还了多少赌债!到你这里是失忆了?”
张氏反驳道:“我养了他二十年,掏心掏肺地对他好,还咬牙送他念书,没有我他能有今天,怕是早就被狼吃了。命跟一万两比起来算什么?”
“你……”
郎兮夜还要说,薛浥张手拦住了他,“承策,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
“嗯。”郎兮夜竭力吞下骂人的话,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母亲,你听着,一万两我也不会给,按照大胤律例,救命之恩与养育之恩都有明文规定,要不了这么多,最多一千两。”薛浥淡淡地说着,末了又道:“且不说我给薛崇的钱,就单单是你搬了薛府里那么多东西,少算也有四五百两,所以我最多给你五百两。”
听得后头的话,张氏面上极为不自在,又因薛浥说只给五百两而动了气。五百两能顶什么用,能够一他们生活多久。
刘金娇倒是觉得五百两足够了,何况薛浥确实给薛崇还了不少赌债,他都没算那些,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娘,五百两够了,我们算了吧。”
“你闭嘴。”张氏厉声喝道。
“来人。”薛浥开口,示意看戏的家丁上前拉人,“将老夫人扶出去,再准备一顶轿子。”
他一说,家丁纷纷上前拉人。
张氏慌了,咬牙道:“五百两太少了,你怎么说也得给一千两。”
薛浥眉头都没皱一下。
待家丁伸手拉住张氏,毫不客气地将她往外扯去。
张氏面露惶恐之色。忙道:“五百两就五百两!”
“住手。”薛浥用眼神示意家丁放手,漠然道:“好,我会白字黑字写清楚,钱恩两清,往后我与母亲和薛家便没一点儿关系了,你们有事也别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