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等她回到病房,看到拘谨站在病房角落里那个身影,好心情就不在了,他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出现不受她欢迎,有些乖巧地讨好一笑。
陆灵溪一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没有人看到他那副样子还能生气。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老跟着我啊。”脸色还有点苍白憔悴的小姑娘苦恼皱着眉头无奈地道。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出现在她病房里的,一上来就抓着她的手 一副期期艾艾要哭的模样,仿佛病得快死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她已经打算出院了,去办手续前认认真真告诉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不要缠着她,本以为都这么说,他应该会离开了, 没想到还厚着脸皮待在这。
被她这么一凶,高高大大的青年似乎有点委屈,悄悄瞥了她一眼,失落地小声“可是我只认识灵溪。”
“我没有地方去。”他说这话的时候,抬眸暗暗期待地盯着她看,眼神灼热得像是一只希望有人带自己回家的流浪小狗。
陆灵溪很难相信他的话,这人看起来虽然脑子好像不太正常,穿的也奇奇怪怪,但看得出来他气质不凡,那套像汉服的衣物料子也称得上好,以她仅仅混过几年汉服圈的经验来看 没有几千也拿不下,这样的人会没地方去?
陆灵溪:不信。
“你想待在这就待在这吧,我该走了。”她不再与他纠缠,便提起自己的行李箱往外走。
行李箱的轮子在医院瓷白的地板上“咕噜咕噜”滚动着,突然轮子滚动的动作受到了一股莫名的阻力。
“?”陆灵溪还以为是轮子卡住了,使劲拽了拽还是纹丝不动?她疑惑转头,这才发现不大的行李箱后边拖了个小尾巴。
龙珣跟个挂件一样垂着头不敢看她,只敢盯着行李箱的轮子一个劲儿看,一只手却牢牢抓着行李箱上的把手,无声表达着自己的固执。
陆灵溪仰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啊……怎么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能让她给碰见。
行李箱的高度对他来说有些矮,高大的青年微弯着腰,背部的衣物被撑开,扯出一道有力的弧度,像是一张蓄势待发,拉紧琴弦的弯月弓。
那条绣金纹的玄色腰带将他精瘦的腰勾勒得一览无余,呼吸间,平坦结实的胸膛随着微微起伏,动作拉扯肩窝,他的衣领有些松了,从陆灵溪的角度看下去,能把他白皙的胸膛看得清清楚楚……
像是被烫到般收回视线,她摸摸鼻子有点欲盖弥彰掩饰尴尬的意味,眼神飘忽了一下,最终落在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上。
陆灵溪不可否认,见他的第一眼就被他那张脸蛊惑得差点失去理智,也动摇过要不然就眼睛一闭将人带走得了,反正她现在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好怕的。
在她面前弯着腰的青年耷拉着眼皮,长而浓密的睫毛一个劲儿扑闪着,像是既美丽又脆弱的蝶翼。连鼻骨上那颗小小的红痣都看起来沮丧得不行,浅金色的眸子不像刚见到她那会一样,仿佛将万千星辰都纳入眼底般冒着亮。
“你到底想干嘛啊?你要是真的没地方去我帮你报警?你一直跟着我也没用。”谁知道她还能活多久?陆灵溪扯着行李箱和他开始了诡异的拔河比赛?
她将行李扯过去,龙珣也不说话,就低着头把行李再扯回来,陆灵溪再扯,龙珣也跟着扯,莫名其妙拉扯几分钟,随后龙珣暗暗使劲。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青年手劲大得离谱,他只是轻轻把手搭在行李箱上 陆灵溪却觉得行李箱被装了几百斤物品一样 她用上吃奶的力气也扯不动。
连鼻尖都微微出汗了,她有些气恼地丢开行李,闷头往外走,反正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大不了不要了。
“灵溪……”见她不发一言转身就走,龙珣急了,浅金色的眸子颤抖,有些失落地抿了一下嘴角,沉默着一手提起她留下来的行李箱,垂着眼尾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
陆灵溪烦躁得不行,偏偏电梯还一直卡在一楼上不来,眼看龙珣提着她的行李追了起来,她小小声嘟囔了一句“没完没了。”转身便从旁边的楼梯下去。
在她看来近乎呢喃的话语,随着风一字不落地飘进了龙珣的耳朵里,他脚步一顿,好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局促不安,提着她行李的那只手不自觉收紧,手背上青色的肌肉脉络鼓起,随后又泄气一松。
“咕噜咕噜……”轮子在地上滑行的声音越来越近,陆灵溪的脑神经都被这声音牵动着,隐隐觉得胸口处都越来越疼了。
这人怎么好说ᴊsɢ歹说都不听啊,都把话说得这么不留情面这么过分了,怎么还能坚持不懈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