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妩根本没耐心听他说完,她开口打断,口吻凛冽,“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实话?”沈牧面显困疑怔忡,声音却依旧温柔,“妩妹,你究竟想我回答什么?”
“好,既然你到现在还嘴硬,我便帮你回想起来。你给的那包药粉,实际名为五噬散,是十足十的凶恶之物,若那日我不小心加大用药剂量,容与哥哥现在怕是已被我害掉性命!你为达目的,如此不足手段,实在叫人不耻。我生平最恨旁人骗我,而你不仅欺瞒,还心肠歹毒地对我加以利用,沈牧,若不是想问清楚此药来源,我根本不会再来见你。”
沈牧摇头,焦急想去拉握周妩的手,却被其抗拒甩开。
他面色沉重,终于显出些急切,“妩妹,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五噬散,我根本连这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说。那药粉的确是我从黑市上寻买来的蒙汗药,可药贩只说此药药效很强,提醒我匀量使用,我怕你手下有失,伤到自己,便提前掺入□□做过稀释,确保安全。此药用之,只是会叫容公子暂时陷入昏迷,绝不至于伤及他性命。”
周妩听他狡辩,更加忿忿:“那药粉是你亲手交给我,物证在前,你岂能抵赖?”
沈牧却坚持说法,“妩妹,因对你爱慕至深,无可自控,我不惜败坏道德也想尝试争抢。临婚之际欲将你带走,我心里对容公子已然深深怀愧,又岂会丧心病狂再下杀手?”
“那你说,普通蒙汗药为何转手就变成了杀人的毒药?”
“我不知。”沈牧蹙眉,回得没有犹豫。
见他嘴硬至此,周妩深觉没有再和他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
她冷冷留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头也不回地漠然离开。
身后,沈牧撑起身子欲要挽留,却因腿脚受伤不便,没走几步便狠狠跌坠在地。
他隐忍痛哼一声,周妩听清,却心硬没有停留。
出门叫上霜露,两人刚刚出院,迎面就撞见沈昉神色有异地匆忙而进。
目光对上,沈昉立刻恢复面色如常,明显有所掩饰。
周妩没兴趣问他发生了何事,只冷静告知沈牧在里面摔了跤,要他最好快些进去帮忙。
沈昉闻言一惊,没有心思送她们出院,赶紧焦急奔向寝屋。
见状,周妩摇摇头,不再拖沓地径直往前走。
前后耽搁如此之久,她想,容与哥哥应在客栈已经等得着急了。
……
房间内,气氛凝沉。
沈家两兄弟面对面,良久静默不语,直至沈昉按捺不住,率先试探问出了口。
“阿兄,你和小妩姐姐是吵架了吗?”
沈牧闭了闭眼,声音几分疲惫,“我们只是有些误会。”
“那就尽快将误会解开,阿兄,你们有话一定要好好说,不要意气用事。”
沈牧失笑:“你教育我?”
“哪敢。”沈昉小声嘟囔着,“反正大麻烦我都帮你解决了,之后如何做就看你的了。”
“大麻烦?”
“……没什么。”
见沈昉人小鬼大地故意卖弄关子,沈牧摇摇头,没精力再去和一个半大的孩子猜迷语。
他当下心事重重,一边揣摩着周妩的质问,一边又反复回忆着拿药那天具体发生的一切,最后他叹息一声,抬手摁揉住眉心,深觉一股无力感侵身。
沈昉不知兄长在愁思什么,可他此刻却难掩内心的小小得意。
就在方才,小妩姐姐刚进屋没多久,院门被人围住,见来者不善,他出去拦挡,映目就看到一蓝杉男子高高骑坐马上,向下睥睨目光,透着几分凶威。
在其之后,还有另外一位,一身黑衣气质不俗,只是目缠丝布,可惜为残缺之人。
“我们是丞相府的人,看到马车徽记特意寻来,不知是哪位主子在内?”那蓝杉男子率先开口问道。
沈昉向来聪明,一听便知对方是在刻意套话,目的就是想从他口中确认,方才进门的人究竟是谁。
他心有防备,自然不准备如实回答,可当他注意到那盲目男子身上佩戴的那块双子玉佩时,他忽的想起小妩姐姐似乎也有相似的一块。
沈昉这才开始暗暗揣磨两人身份,然后很快,他心头便有了猜想。
于是他故意回道:“我兄长受了伤,未来嫂嫂正在里面贴身照顾,现在不方便见外人,你们自称是丞相府的人,可有自证身份的名帖?”
果然,此话一落,对面两人脸色瞬间沉到了极致,好像是亲自证实了什么一般。
蓝杉男子明显表现地更为冲动,他手握剑鞘,攥握得指骨发白,像是随时会拔剑发作而出。
只是明显,那眼盲男子才有真正的决定权,他不发话,前面的蓝杉男子根本不难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