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颐神色平静,对他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陈川怔住后纳闷:“陛下为何不惊讶?”
“孤知道。”
三个字在耳边炸开,陈川大脑嗡嗡作响,对上贺时颐深沉如墨的眸子后退几步,失声许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何时知道的?如何知道的?”
他明明刻意隐藏过,贺时颐怎么可能率先知道?
并且刚刚还在叫自己清安,要是贺时颐早就知道,那一声声清安就是故意喊的?
陈川皱起眉头,脸色有些苍白,半天才回过神,心情复杂无比,越理越乱。
“陛下。”门外崔枂又喊了一声。
贺时颐微微转身。
陈川发现自己真的从来没有看透过贺时颐,而贺时颐却将他看得很透,就连他不是沈清安这件事都一清二楚。
扯着衣袖的手逐渐收紧,陈川咬牙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贺时颐任由他扯着衣袖,往门口走去。
陈川不肯跟着他走,故意唱反调拉着他的衣袖往后退,不过须臾,布料“滋啦”一声破开。
陈川想也不想地拿着布料向贺时颐脑袋扔过去。
可惜太轻了,刚扔出手就飘落在地。
“在这里等孤回来。”贺时颐特意留下一句话。
房门关上,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前。
陈川彻底乱了。
他不是没想过被贺时颐发现,可是在皇宫里就被发现也太早了。
贺时颐为什么不杀了他?明知道他不是沈清安,又怎么看待他这个人的存在?
脑袋像是要裂开了一样疼,陈川摇摇头看向窗外,想着干脆先跑为上。
贺时颐这个人太危险了,犹如深海一般不可窥探,一旦靠近只会跌进其中,无法逃脱。
他拿起东西走到窗前,准备尝试下去时,盏之敲敲门:“公子,你饿不饿?”
“我不饿。”陈川立刻开口,人坐在窗户上,一只脚伸出去就收了回来。
不行,还是太高了。
陈川回到房间深吸一口气,觉得还是找个不冒险的办法。
“盏之。”陈川打开门叫盏之进来,发现崔枂不在外面,“陛下和崔枂呢?”
“不知道,好像在下面。”盏之将糕点端放在桌上,“公子,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陈川根本没有吃东西的兴趣,摆摆手,人有些无精打采。
“公子在担心什么吗?”盏之望着他的侧脸问。
“没什么。”陈川双手托着腮帮子,脸都变形了也不在意,“只是在想陛下在干什么。”
“公子终于喜欢上陛下了吗?”盏之惊喜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什么叫终于。”陈川连忙开口辩解,“我没喜欢他,哪里来的终于?”
“公子不喜欢陛下吗?”盏之惊恐道。
陈川被他逗笑了:“我不喜欢他
才是正常吧,你怎么这副表情。”
“主要是能感觉出公子对陛下并不是没有感情的。”盏之挠挠头,小声开口。
陈川一怔,低头仔细思索起来。
要说对贺时颐无感不是,喜欢不至于,好感好像也没多少。
心里那种莫名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他自己都无法不清楚。
难道还做—出感情了?
陈川猛地端起茶喝了一口,发觉脸颊滚烫的温度无法降下时,毫不留情地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
盏之震惊了,眼看他还想对着另一边脸来一下,着急地抓住他的手。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你有什么烦心事儿和盏之说,不要伤害自己。”
“没有烦心事儿。”陈川麻木至极,“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
这感情可要不得。
他趴在桌上,盯着窗外逐渐出神。
要是留在这里不合适,回到现实感情就是多余的,所以他不能喜欢上任何人。
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直男。
好吧,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陈川叹息一声,将凌乱的头发整理好。
*
房间里寂静无比,只有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影,他脸上都是血,死死地咬着牙,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
贺时颐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撑着侧脸,目光像是在看角落,又像是在看别的地方。
角落里的人爬起来,擦掉头上的鲜血,刚想对着墙壁再来几下,听见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话:“崔枂,大夫找来了吗?”
“找来了。”崔枂双目低垂,“自称是神医,说是哪怕没了命的人都能被救回来。”
一直在寻死的乞丐听见这句话愣住了,不敢再去随意撞脑袋,扭头忍住怒火,努力让声线平稳:“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