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黑得什么都看不见,陈川拿起枕头,对着那人一阵乱打,直到感觉到对方没动静了,才下床点燃蜡烛。
“偷我头上……”他拿着蜡烛一扭头,对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嘴角笑意凝固住,几乎是反射性地跪在地上,半天才开口,“陛下这是作何?”
坐在床上的男人头发凌乱,衣衫也全乱了,面色倒是还好,只是细看就能看出不对。
他换了个姿势,将衣衫整理好,盯着跪在那里的陈川不说话。
陈川抿唇,实在受不了他的目光,抬头将蜡烛吹灭。
刚刚下手轻了,早知道是贺时颐,他就不用枕头,直接上手上脚了。
“是不是后悔只用枕头了?”黑暗之中,男人嗓音淡淡,平静无比。
正是这份平静,让陈川有种被毒蛇盯上的头皮发麻感。
他一笑,自然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实想法:“没有,我再后悔怎么没在脑袋上长两个眼睛,这样就能认出是陛下了。”
贺时颐没说话。
房间里的氛围过分沉默,陈川跪到膝盖疼痛,反应过来起身道:“陛下怎么会在这里?”
现在已经不是皇宫了,贺时颐也已经应允放他走了,他没必要再怕贺时颐了。
贺时颐依旧不说话。
陈川恨不得把他脑子切开看看到底在想什么,一直这么沉默。
他走上前抓住贺时颐的手臂,强行将他从床上扯起来:“陛下,我还要睡觉,陛下若无事就先坐在一旁。”
他说完松开手,躺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原本以为睡不着,没想到眼睛一闭就没意识了。
房间里的呼吸声很快变得平稳起来,贺时颐站在床边,垂眸望着陈川神色不明。
房门外,赵徳轻敲了下房门:“陛下,陛下。”
贺时颐转身缓慢走出去。
见他出来,赵徳瞥了眼房门内的场景,还未看清,门就被关上了。
他连忙后退一步,低头道:“已经命人控制住楼下的人了,但怎么问都不说一个字,还说要见陛下。”
“他知道是孤?”贺时颐饶有兴趣。
对于这件事赵徳也纳闷:“不知为何知晓,陛下要去看看吗?”
“将他带过来。”贺时颐推开对面的房门,走了进去。
赵徳领命下楼。
下面已经被清空了,只有几个蒙面黑衣人和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赵徳挥挥手,控制住乞丐的两个人将人带上去。
被压在贺时颐面前的那一刻,乞丐微微仰头,看到贺时颐的那一刻嗤笑一声。
刹那间,熟悉的感觉萦绕心头,贺时颐没多少表情地望着他。
“大胆。”赵徳抬手按住乞丐的脑袋,将他往下压,“陛下岂是你这种人能随意看的。”
乞丐挣扎起来,贺时颐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冷声开口:“将他的脸擦干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徳立刻端来水,胡乱地将他的脸洗干净。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但那眉目间的桀骜与狂妄无谓却极为熟悉。
“你……”乞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眼前的男人微微俯身。
贺时颐凑到乞丐面前,眼睛似乎在透过他看别人,语气慢悠悠的,却让人不寒而栗。
“看来是碰见熟人了。”
乞丐一愣,眼里闪过各种惊疑。
*
陈川猛地从床上滚下来,扭头一看,才发现窗外天已经亮了。
他揉着腰打开门,看到盏之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猛地将门关上,又立刻打开:“你怎么在这里?”
盏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不远处的崔枂缓缓走近:“公子,奴婢已经准备好了水。”
陈川完全没洗漱的心思:“贺时颐让你们来的?”
“公子,不可直呼陛下名讳。”盏之立刻紧张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醒来没看到贺时颐,还以为昨天看到的是一场梦,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贺时颐既然已经放他走了,现在这是干什么?不会后悔了吧?
想到这里,陈川猛地关闭房门,拿起旁边的包袱打开窗户就准备翻窗离开。
太高了,跳下去绝对摔
死。
他被惊吓到后退两步,外面响起脚步声,还有崔枂和盏之的声音:“陛下。”
陈川关闭窗户,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有些焦灼,视线缓缓落在床上。
房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窗户是开着的。
贺时颐站在门口没有动,余光瞥向床底片刻,起身走到窗户前将门关上。
“陛下,公子是从窗户逃走了吗?”崔枂见房中无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