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现在回答得如此简单直接,就会让人觉得有几分古怪。
“辞深哥,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时桑不禁问道。
闻言,江辞深眼尾一抬,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不是你问我的吗?”
时桑执拗地解释:“我的意思是,这种事不是能随随便便回答的小事,你为什么会直接告诉我实情?”
“我听康霏说了,你被策划部录取了,所以现在你已经是乘风的人了。”
今晚的步行街就像是与这座魔都隔绝的存在,这里没有拥挤的交通,没有快节奏的职场,更没有为生计奔波的人群,风慢了下来,一切都似乎慢了下来。
许是受到这样环境的影响,江辞深也变得极有耐心,声音放缓,把刚刚没有说完的话说完:“员工关心公司重大事务,我想,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况且,刚刚确实是我输了,我一向信守承诺。”他又说。
这边两人结束完游戏,那边萧予酥和顾池北仍站在原地专心致志地投掷飞镖,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投了不止二十发了。
时桑问老板发生了什么,于是老板把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都告诉了她。
原来是几分钟前,顾池北和萧予酥很快就投完了各自的十个飞镖,然后就发现她和江辞深正在玩,没过去干扰。
之后萧予酥看中了摊位上的那个超级大奖,一个雪白的大熊,于是又自己掏钱买了一些飞镖打算继续玩。
经过刚刚一轮,可以看得出顾池北玩这个比萧予酥厉害,看她真的很喜欢那个大熊,他主动提出让自己来。
目前游戏才过半,还没有最终结果,不过听两人时不时的惊呼声,想必是很有希望。
时桑想凑近一些围观,刚迈开两步,身后的江辞深忽然开口:“再玩一局?”
时桑愣了一下,随即扭过头,不解地看向他。
“刚刚没玩过瘾。”他留在原地,漫不经心地朝她解释。
但是他那副闲散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可不像是会对什么东西上瘾的状态。
此前一直都是时桑单方面提出要求,眼下他难得主动提一次,她自然要尽可能地满足他,于是很快就答应了。
刚刚一轮是险胜,所以时桑没有盲目自信,每投一次都十分谨慎。
但是……
当她看到江辞深十个飞镖全部扎中气球的时候,她忽然间就明白了些什么。
哪有什么幸运女神眷顾,分明是他上一轮在让她啊!
第二轮,时桑只扎中了六个,毫无悬念地输了。
属实是倍受打击了。
虽然不想亲口承认,但时桑还是憋不住好奇地问他:“辞深哥,你刚刚第一轮为什么要让我?”
“没什么理由。”江辞深双手插回兜里,很自然地笑了一声,“如果非要说出个理由,我年长你几岁,理应让让你。”
他说得太过轻巧,自带王者之气。
本以为运筹帷幄的是她自己,却没想到……她其实是被耍的那一方。
时桑一时间无法从双重打击中走出来,不满地撇了撇嘴,轻声说道:“我才不要你让呢。”
“那你可没有问我的机会了。”江辞深睨着身侧的人,好心提醒她。
她想下套借机问他翼之家的事,他都没有说什么,她倒是有小脾气了。
虽然看上去会有点作,但时桑还是嘴硬道:“没有机会就没有机会,我想要什么都靠我自己争取,不需要你让我。”
“时桑。”江辞深倏地叫了她一声。
两个字分量太重,时桑被迫看向他,但是看上去还是有点儿不太开心的样子。
“你这个年纪,确实需要争取很多,但是有些东西,你可以直接要,因为你有资格。”
他一丝不苟地说着,时桑站在一旁听得神色一滞。
好半晌,时桑才缓过神来,垂下眼,声音很轻:“我没有资格要。”
“你有。”
简短的两个字一如他这个人,铿锵有力地砸在时桑的心窝上。
原本有些话,江辞深是不想直接挑明的,他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做了伤害别人的事,冷傲如他,也会心生歉意。
他也以为这些话最终会烂在肚子里,对方不提,他更不会主动提起。
但当他和时桑聊到这儿时,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之前是我妄自揣测,误会了你,还把你强留在申城。”
他顿了顿,声音沉缓,第一次主动跟人示弱:“我一直欠你一声道歉。”
那些话,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时桑大脑宕机得越发厉害,眼睛一眨不眨无声地盯着他看,仿佛只有通过这样才能帮助她理清思绪。
但是她实在想不通,怎么聊着聊着突然就跟她道起歉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