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江辞深回来得很晚。
应酬结束后,他身上沾着浓浓的烟草味和酒味。
屋子里一片寂静,如若不是看到客厅里留着的那盏暖黄色的壁灯,他大概都快忘了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而这个人应该已经睡着了。
想到这儿,他不经意间放缓了脚步。
路过次卧时,他停了两三秒,似乎什么都想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很快又抬腿离去。
走回自己房间时,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挂在门把手上的纸袋。
他拿下来,垂下眸,看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平安果。
这个习惯她好像从来没有变过,逢年过节就会送人一些小东西,是仪式感还是幼稚,或许因人而异。
而对于他这种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事上的人来说,本该觉得这是个很幼稚的行为,可他却无声地扯了下唇角。
黑夜漫漫,无人发觉。
随后,他将纸袋翻了个身,便看见了那张贴在背面的便签——
我明晚有约,可能会回来得很晚。
所以如果明晚你不回来吃饭的话,记得告诉赵姨不用再来了。
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至今还没有联系方式,而她似乎觉得这并不要紧,热衷于用这种原始的方法来传递讯息。
江辞深静静地看着便签上的字。
只觉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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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傍晚,便是时桑与萧予酥约定出门的时间。
时桑还在挑内搭的时候,萧予酥就打视频电话过来了。
视频里的萧予酥顶着一张精美的脸蛋,酒红色的眼影勾勒出细长的眼型,尽显魅惑,眼尾下的两三片白色小雪花分外有过节的氛围,还有身上的那件复古红丝绒裙完美地凸显出了她曼妙的身姿。
见状,时桑却不解风情地问:“你不会觉得冷吗?”
“冷什么冷,再冷的天也抵挡不住爱美的心。”萧予酥不满地嘟囔道,“可恶的女人,我打视频来是听你夸的,不是听你说冷不冷的。”
时桑失笑,立刻哄道:“嗯嗯很好看,走在街上你就是最靓的那个。”
萧予酥把镜头对准自己的脸,看向对面的人诚挚发问:“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快让我看看,你打算穿什么出门。”
闻言,时桑将镜头面向床,床尾摆放着她刚刚已经挑选好的几件内搭。
萧予酥仔细打量了一下,得出结论:“看着都不怎么配我送你的那件大衣,给我看看你的衣柜。”
时桑拿她没办法,走了几步打开衣柜。
大约十来秒后,萧予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就穿从左边数起第三件米白色针织衫和第七件毛呢伞裙,今天你就走温柔甜美风。”
萧予酥是花艺师,常年混迹时尚圈,审美能力自然毋庸置疑,只是……
“我感觉会冷。”时桑说。
萧予酥:“相信我不会的,你再穿个光腿神器,而且我查过今天晚上没什么风,到时候走路多了就热起来了。”
短暂地犹豫了一下,时桑终于向她妥协。
随后在萧予酥的强烈要求之下,她又对照网络视频给自己化了一个甜妹妆,因为她从来没尝试过,所以手特别生疏,萧予酥看得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来亲自给她化。
不过好在时桑并不是手残,最后的效果还算不错。
萧予酥紧紧盯着屏幕里的人儿,忍不住发出感慨:“尔尔,你可终于是用对脸了。
时桑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拎过一个小挎包:“什么叫用对脸?”
萧予酥:“意思就是,明明你长着一张甜妹脸,偏偏不走清纯甜美风,你看,你这么一打扮多适合多惊艳啊。”
此刻时桑的一身搭配尽显温柔甜美,妆容粉粉嫩嫩,点缀在卧蚕和眼头的亮片闪闪动人,豆沙色的唇釉清透水润,微微一笑时又多了几分俏皮与可爱。
确实很惊艳,就像个小仙女似的。
“好了,再不走天都要黑了,我在门口等你。”
临出门前,时桑往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
平常这个点赵佩兰早就来了。
看来,江辞深昨天晚上是看到她写的那张便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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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时桑坐进了萧予酥的副驾驶。
刚坐稳,萧予酥就抛了个粉红色香囊状的玩意儿给她,香囊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然后落在她的大衣上。
时桑捡起来,看清上面几个大字,眉心微皱:“桃花符?”
“前天我堂姐去了一趟宁云寺,帮我求了个桃花符,我让她顺带也帮你求了一个。”萧予酥启动车子,兴高采烈地说,“今天晚上人肯定特别多,说不定我和你就遇上以后的真命天子了呢?”
时桑没当回事,也没打击萧予酥的积极性,把桃花符随意地塞进了挎包里,按下锁扣的同时问道:“所以我们到底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