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方杰多想,明明他人就在眼前,江辞深却什么话也没说就莫名其妙给他发了个红包,虽然数额不大,但是以前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就挺让人匪夷所思的,该不会是被炒的前兆吧?
就在方杰想入非非的时候,江辞深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一点辛苦费,这两天辛苦你了。”
此话一出,方杰犹如被打了一针镇定剂,但是转念又想,辛苦费?他这两天工作也不苦啊,哪里来的辛苦费?
江辞深见他眼睛里还是茫然,又提醒了两个字:“送饭。”
送饭……
方杰喃喃,然后下一秒他就悟了,原来辛苦费说的是他给时桑送了两趟饭的事啊。
跑个腿就能得到数目可观的红包,不得不感慨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只可惜时桑最近几天中午都是自己下去买着吃,也不需要别人送饭了,要不然这么好的事方杰还能再来几次。
“那就谢谢江少啦!”
方杰高高兴兴地领了红包,趁等绿灯亮的最后几秒钟不遗余力地夸时桑:“虽然我只跟时小姐近距离接触过两次,但我能感受到她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我也没想到原来江少的妹妹长相如此甜美可人,一看就是很会跟您撒娇、惹人疼爱的那种小姑娘呢。”
彼时,方杰是背过身看着车前路况的姿势,要不然他一定会清晰地接收到江辞深质疑中又带着几分诧异的目光。
紧接着绿灯就亮了,方杰大大咧咧地握着方向盘往前驾驶,江辞深坐在后面冷不丁地冒了一句:“眼睛不用就捐了吧。”
“呃……”
好不容易斗胆拍一次马屁好像还拍到马腿上了,方杰不禁冒起冷汗,试图以一种方式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去,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时小姐,并不是我以为的那种比较娇气的小姑娘吗?”
意识到话里有歧义,方杰又连忙找补:“我说的这个娇气不是那种贬义词的娇气,我的意思是说那种有人呵护无忧无虑长大,很爱笑很爱撒娇的小姑娘。”
在他的视角里,以时桑和江家如此亲密的关系,称她是乘风的小公主都是不为过的,而环境养人,再加上时桑那张清纯甜美的脸,她就应该是那个样子。
但他唯独算漏了一点,那就是时桑有着世家大族那些养尊处优的小姐所没有的特殊经历。
江辞深忽然间感到有些闷,抬手放了点车窗下来,干冷的空气透过这点空隙飘进来,才让他心头上的那股燥意缓解了一些。
他望着外滩江景,目光深沉而悠远,车内外光线明暗分明,车窗上映出了他宛若刀削般的下颌线,还有深邃的眼眸。
平日里他最不喜聒噪的人,但是此刻他并不介意方杰说这么多问那么多,恰恰相反,他其实很乐意听到这些关于时桑的话题。
直到渐行渐远,视野里再也看不见那片迷人的江景,江辞深才幽幽道:“她其实一点也不娇气。”
如果有人经历过她所经历的,未必能有她一半的勇敢与赤诚。
即使换成他,他想自己也未必能顺利走出失去至亲的阴霾,还拥抱这个世界。
至于爱笑爱撒娇,爱笑他倒是赞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那张浅笑盈盈、很有感染力的一张脸都会立刻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而撒娇,他真的很少见识过,最先想到的就是她喝醉酒那次。
那样,应该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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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深今天带着方杰去了一趟外省,回到溱渝湾时,比预估的提前了四十分钟左右。
当他进门的时候,一眼就扫到了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还有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但是并没有发现客厅里有人。
就在他进门的前几分钟,为了让自己保持最清醒的头脑和最好的抢票状态,时桑特地去卫生间认认真真地洗了一把脸。
直到江辞深换完鞋进来,时桑才从卫生间里出来,边走边用纸巾擦着还沾有水珠的手。
刚刚时桑确实听到开门的动静了,但她以为是赵佩兰,心里还在想她这么快就把东西买回来了,结果没想到一出来,就跟江辞深的目光径直撞上,就很突然。
四目交接,彼此间对对方的突然出现都感到很意外。
时桑最先打破安静,有点儿尴尬地喊了他一声:“辞深哥。”说罢,她立刻找了个垃圾桶把擦手的纸扔了进去。
“嗯。”对方一如往常地应了一声。
时桑酝酿着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忽然间瞥到了饭桌上吃到一半的碗以及就在碗旁边的电脑,脑瓜子嗡嗡直响。
她怎么每次都这么衰!
做什么都被抓个现行?
说好的七点钟再回来的呢?怎么提前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