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闻清穿好衣服,在匣子里找了块通透的碧玉环佩,系在了腰间。
“嗯,吩咐膳房做暖锅子吧。”秋风渐起,寒意一波接着一波的袭来。金陵虽不似北境般严寒,但到了深秋,也开始冷了起来。
林闻清用手指轻轻揉了揉腰间的碧玉环佩,低眸,看了一眼常玉,问到:“常玉,你跟着本王有多少年了?”
常玉正在替他整理衣摆,听到他这么问,不明所以:“回王爷的话,已经十二年了。”
他是秦王还是世子的时候便跟在他身边的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了。
“你觉得,本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林闻清理了理袖口,问到。
常玉犹豫了一会儿,吞了吞口水,不敢抬头。
“但说无妨。”林闻清已经穿戴整齐,走出了卧房准备去外间用早膳,常玉低着脑袋跟在他的身后。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秦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纵使是常玉跟了秦王十二年了,早已将他的习惯喜好摸得一清二楚。
可真要要让细说起秦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真的答不上来。
“您是个骁勇善战、处事果决之人。”常玉埋着脑袋,一边给林闻清布菜,一边答道。
这是大梁人尽皆知的事情,秦王林闻清,自幼在军营长大,文武双全,武艺由老秦王和他的外祖靖国公亲自传授。
开蒙老师则是当时的太子太傅有大梁第一鸿儒之称的季青昀。
所以,林闻清文韬武略,乃大梁世家公子排名第一。
听惯了旁人的奉承话,林闻清也没有为难常玉,他放下了手中的白玉方糕,用帕子轻拭嘴角。
“你觉得,本王绝情吗?或者是说,本王冷心冷情吗?”
常玉也跟着放下了布菜的筷子,站到了一旁,双手搭在了身前。
“回王爷的话,王爷您是面冷心热,并非冷心冷情。”
末了,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怕林闻清不信,又补了一句。
“这些年,您偷偷补给阵亡将士的遗孀,又补贴伤残将士,可花出去不少钱财。只是您嘴上不说而已。”
“再说前些年,小人家中老母重病,也是您给了小人钱财又放了小人归家月余,小人才得以在母亲床前尽孝亲伺汤药。”
也不知道林闻清今日怎么突然问起这些,常玉越说越激动,他是打心眼里觉得秦王同其他王孙贵人不同。
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说他们王爷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这话如今都传到王爷耳中了。
瞧瞧,王爷都跑来问他了。
真是让人上火,京城里这些人,眼盲心瞎,没事就爱乱嚼舌根。
常玉转了转眼睛,在心里嘀嘀咕咕。
林闻清也没在追问下去了,又用了碗桂花莲子羹。
他闻着碗中香甜气息,流连着唇齿间的软糯,微微皱起了眉头。
喜欢摇桂花,那定然也是会喜欢其他花花草草了。北境苦寒,到了冬日里,别说是花草,便是连一片绿叶也不能见着。
若是带她去北境,确实是委屈她了。
“去命人,在府中修葺一片花圃吧。”林闻清用完了早膳,站起身准备去宫中。
常玉点头应声。
陈霜意的生辰礼一过,他们的婚事便也提上了日程。
因为太后病重,将他们的婚期往前挪了一个月,礼部原先的好多布置都需重新办。
近些日子,光是宫里派来为陈霜意量体裁衣做喜服的绣娘,便来了三四波。
陈霜意做事认真谨慎,每一处细节都要亲自掌眼,从喜服的用料做工到绣线的粗细绣娘的走针,她都要一一过问。
这一来二去的,倒是把她累的够呛。
两人虽是先帝指婚,婚期又早已定下,但陈霜意不愿将就,大婚的全部步骤,都照着大梁的婚嫁习俗严谨的走了一遭。
纳采,请期,虽只是走了个过场,但陈霜意觉得她此生或许只嫁这一次了,旁的女娘有的,她也必须得有。
林闻清倒也是个有心的人,他家中虽无长辈帮忙操持。但这些步骤他早早便问过了礼部和宫中的教习嬷嬷,一早便做足了准备。
是以,长公主府这边一提起按步骤走一遍,秦王府这边立马便派了人来。
一样不落,处处留心。
这倒也让平宁公主和驸马稍稍安了些心。
能将女儿留在身边,不至于远嫁和亲,又能得一个良婿,或许也是桩不错的婚事。
平宁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既怕在即将大婚的节骨眼上再出些乱子,又怕陈霜意婚后不幸福,还怕秦王府不得善终拖累陈霜意。
加上太后病重,她需日日进宫服侍汤药。
这一阵子的心忧下来,平宁肉眼可见的瘦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