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渔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桐必,飞来一张椅子,让他坐在上面。
桐必双手撑着膝盖,泪水浸湿了他的裤子。
“我好害怕,我报不了仇,我怕死,怕虫族,怕战争。我一度认为那样胆小的我就该去死!”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几乎要穿透屋顶。
鹤渔走近他,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蓝幽幽的灵光从她的指尖进入桐必的身体。
这不是安抚情绪的灵力,而是用鹤渔的水系灵气进一步激起桐必体内灵力的躁动。
他不需要忍着,他现在需要的是发泄。
鹤渔静静聆听。
“我现在也觉得,那样胆小的我就该去死。”桐必声音冰冷,带着刻骨的恨意。
他在真心实意地恨着那个胆小的“自己”。
“我很庆幸,那次驾驶机甲去亚里星接路纪。”
去的路上,他还在害怕,心中生出对路纪的怨怼,路纪为什么要喊他?那可是亚里星!
可是他
不去,路纪就会死在那里。
他现在依旧能记起来,后面是追上来的虫族机甲,灼热的炮弹燃烧空气,在他的侧身中爆炸,绽放绚烂的火花。
他的手在颤抖,心在狂跳,他按下一枚按钮,发射的能量炮眨眼之间正中一个虫族机甲的核心。
就像是炸死了那个胆小可恶的自己。
他在机甲舱里笑了,得意至极,无比畅快。
“自那之后,我不再害怕,我能操控机甲,能打赢虫族,能御剑,能布阵,我还是很想很想……”
“站上战场。”
像哥哥那样。
鹤渔声音轻柔,像是一把小刷子,细细密密的软毛从心上刷过。
“你当然可以站上战场,没有人说不可以。”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很出色,你像是一个天生的剑修。老师相信,你以后可以从这条从军路上走得很远很远。”
桐必心里一暖,一摸脸上的泪水。
鹤渔掐诀,飞来了一条丝巾。
白底,在右下角绣了一个小小的“剑”字。
桐必接过丝巾擦泪,很不好意思,羞耻的情绪压过刚刚的激昂,声音小得可怜。
“谢谢鹤老师。”
他理智回笼,捂住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虽然是想和鹤老师说心事,但是他刚刚哭得好大声啊!心里话全都说了,好尴尬!还让鹤老师来安慰我,呜呜呜呜,鹤老师真好,鹤老师夸我了,说我是天生的剑修,呜呜呜……
桐必走的时候,把最挂心的那件事问了出来——
“鹤老师,那驾银色机甲叫什么名字?我以后还能看见它吗?”
鹤渔:请不要用这种情侣相见而我是个恶婆婆的口吻说话。
“那驾银色机甲叫做碧落,我那里还有一驾机甲和碧落功能互补,叫黄泉。你感兴趣可以去竞技场最后一扇门,你可以在房间内使用那两驾机甲,但是不要带出去,我还在做一些功能改进。”
“就麻烦你帮我测试一下功能咯!”
“不麻烦不麻烦!”桐必眼里闪着星星,得到答案,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南繁的宿舍房间,南繁已经醒了。
“小必,你去哪里了?”南繁坐在床上,撑着还有些眩晕的头。“找到那个臭小子了吗?”
桐必一愣,面露尴尬。他忘了问鹤老师了。
不过他一向沉默少言,不回答,南繁也习惯了。“去鹤渔办公室,她肯定知道路纪去哪里了。”
“让我知道那个小混蛋去了哪里,我一定要跟他妈和他奶奶告状!”
南繁气势汹汹,刚站起来身体就晃,桐必上前去扶住他。
“什么蝴蝶翅膀上有四张嘴啊?还全是牙齿!我当时怎么就晕了?”南繁坐回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桐必闭着嘴,安安静静。刚刚扶南繁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手心里黏糊糊的有张纸条。
上面写清了路纪“失踪”的原委。
他把纸条拿给南繁看,南繁的注意力从禁林里的蝴蝶,重新移回路纪身上。
“那臭小子还想去达科星?不知死活!”南繁被路纪冲动的想法气得半死。
“鹤老师做得对,先练他一阵,看他还有没有那个心思去闯鬼门关。”
鹤渔办公室。
系统将联盟教育会发的消息放到鹤渔面前,白底黑字,清清楚楚,让鹤渔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你之前不是说创办资格证书已经下来了吗?”鹤渔双手抱胸,怀疑地盯着系统。
系统被怀疑的目光一激,急忙解释:“我之前确定创办资格证书已经下来了,不过最近联盟教育会正在进行五年一次的大核查,会重新审核所有通过资格评估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