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从心口处飘出一滴蓝色的水珠，变化成为一层轻薄的水膜，将他牢牢护在水膜中。
是鹤老师！
他心里紧绷的弦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忽然就松懈了下来。身体上的酸痛让他控制不住的合上了眼，渐渐在冰凉的水膜中失去了意识。
路纪同样看见了水膜，他呼出一口气，双目定住，陷入思索。
“鹤老师，谢谢你。”
最后一架虫族机甲被清理完毕，林灵看着满场的破碎，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她安排人去安抚那些帮忙的还活着的学生，死伤无数，医疗舱、医疗兵在场馆跑东跑西，一步也不敢停下。
隐隐的哭声藏在场馆的角落。
有人死了，可能是某个人的战友，也可能是某个人的同学。
终于，有人忍不住崩溃了。“啊啊啊！齐约，你醒醒啊！你快醒一醒！”
“齐约！我不要你死，醒过来啊！”在人群中，一个女孩伏在另一个男孩的身上，哭的撕心裂肺。周围他的师长和同学都在安慰她。
女孩的衣服上沾着血，她受伤了，还没有处理。
林灵不忍直视地移开眼神，忽然定住，她看见在场馆内视野最开阔的地方坐着一个少女。
少女坐在整个场馆内最干净的位置。
在此之前，林灵竟然从未注意过那里，没有炮火砸中的废墟，也没有斑斑血迹，干净整洁的如同虫族从未到来过。
少女感知到了林灵的视线，侧过头，四目相对。
林灵不敢眨眼，也不敢动。
满场的破败，满场的悲戚，少女的眼神却是波澜不惊，就像是已经看惯了世间悲欢离合的神明，居高临下的俯视，不带情绪，却无比疏离。
林灵想，如果她真的是神明，那一定是个死神。所以，她才会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林灵看着少女微微勾唇，一个微妙的角度，像是看了一场好戏后的满足。
她的指尖点在座椅旁的扶手上，蓝色的光波如同涟漪般荡漾。
她在干什么？林灵想。
少女示意林灵看向右边。
那是一处堆满了石块的角落。林灵记得之前那里是用作采访的房间，房间已经变成了废墟，林灵还能看见一张倒下的桌子。
应该是那个房间里面的桌子。
少女想让她看的是什么？
林灵走近角落，她看见了。
倒下的桌面散发出莹莹的蓝光，光芒一圈一圈扩散。
距离越近，林灵越能感受到刚刚在战斗中所受的伤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好转。
“齐约醒了！”身后惊喜的喊声快要刺痛她的耳膜，但是此刻没有人会责怪那个大喊大叫的少女。
“乌蓝，我就知道你没出事！”
“小七，我还以为你死了，你快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段鳞，你tm怎么现在才醒啊！”
“姓成的，诈尸的感觉咋样啊？”
“不知道你感觉咋样，但我感觉你能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
此起彼伏的喊声中夹杂着哭腔，是喜悦，是担惊受怕。
忙活的医疗人员突然发现，这场袭击下，没有人死亡。
林灵看向少女。
她还是那样笑着，似乎眼前的喜悦，只不过是她看戏满意后随手的赏赐。
“谢谢您！”林灵说。
少女的神色漫不经心，她或许并不把林灵的感谢放在心上，也不是为了别人的感谢才救下那么多的人。
她只是因为她想，所以她那么做了。
仅此而已。
*
帝星，燕云港。
鹤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处偏僻的小路中，问：“抓住吴家的把柄了？”
盖斯：“是的，证据发往军部，吴家家主正在试图逃跑。”
“这么快？”鹤渔挑起眉梢。她本无意掺和进来，提醒一下已经是她做的极限了，但是她精心养好的苗苗差点就死掉了，就算她救了回来，那也濒死重伤。
到底是老师，有人打学生，她这个当老师的，当然要打回去，不然总有人以为魔法修仙学校好惹怎么办？
鹤渔靠在墙边，墙外的光在她的侧脸分下阴影与光明的界限。
无光的黑眸如同至暗的深渊，轻而易举震慑住了正在奔跑的老头子。
吴柄踉跄几步，他看见了路口处的少女，她长着一张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
她是魔法修仙学校的鹤渔！
“你你你……”吴柄转头就跑，同时，还不忘掏出枪，朝鹤渔连射四击。
四发能量炮弹停在空中，随鹤渔的心意调转方向，一分不差的射中了吴炳的脚踝和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