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房间, 没有其他房间那么多的刑具, 没有束缚犯人的电击镣铐, 只有一个隐形摄像头在实时监控着这里。
在摄像头正对的地方, 趴着一个人。那人伏在地上不断地哆嗦, 像是时时刻刻都在忍受着无尽的痛苦。
这是父亲吗?路纪慢慢走近。
那人突然一拳锤在地上,发出一声吼叫,青筋暴起,嘴里吐出一口墨绿色的液体。
路纪瞳孔一缩, 是父亲的声音!
心里一喜,他大步流星走到靳玉的身旁,入目的是一张长着两条长触须、布满虫族鳞甲的脸。
熟悉又陌生。
路纪愣住。
咔哒咔哒……
轻微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明明从脸可以看出这个人瘦骨嶙峋, 但是他的囚服却异常膨胀。在破烂的囚服下,从缝隙中,依稀能够看出虫族的足肢,纤细锋利, 铺满了直立的短绒毛。
父亲……成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
路纪半蹲下身, 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人,企图找出他身上有任何一点与父亲不相符的特征。
他宁愿这是一个虫族设置的钓鱼陷阱, 面前只不过是一个用来钓鱼的饵。
但是又怎么可能呢?虫族根本就不知道他会来达科星救父亲。
“谁?”靳玉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声音很小,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发声了。
在这种黑暗空间待久了,他的眼睛已经不太灵敏了,但还是凭借着敏锐的听力发现了不对。
“……父亲。”路纪小声喊道。
靳玉身体一震,他以为是幻听了,是虫族上次注射的神经药物生效了吗?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手上,正好落在了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丝丝刺痛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靳玉很快明白是靳桁来了,他立刻平息情绪。他的脖子上有项圈,配有监视器,会随时监控他的身体状况,其中就包括他的情绪。
这本是那群虫族为了避免他意外死去安装的项圈。
他的手在地上慢慢地无规则的小弧度移动,用身体挡住了隐形摄像头。
那是一串暗语。
【杀了我。】
路纪心沉了下去。
靳玉没有问路纪为什么来,又是怎么来的,他了解自己的孩子,于是他说:
——“杀了我。”
【靳桁,杀了我,然后快走。】靳玉继续写道。
【虫族已经给我注射了多种药物,我已经半虫化了,没有救了。】
我不想在战场上和你相遇,我的孩子。靳玉闭上眼睛。他没有告诉靳桁,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受到自己的控制,他曾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身体却在执行虫族长官的命令。
倒水,下跪,认错,被无尽的羞辱,甚至亲手杀死人类……
从一开始还能挣脱虫族的控制,到最后身体已经完全由虫族掌控。
原谅他,不能告诉你更多,他想保留自己最后作为父亲的尊严。
【靳桁,杀了我。】
*
校园里气氛正好,新生入校人数就多了不少,鹤渔计划着给学校里增添几个石雕守卫,免得新生被老生勾着天天钻禁林,到时候禁林里的生物又睡不好,来找她投诉。
石雕守卫每条路各设一个,晚上偷摸跑出宿舍的学生如果被石雕守卫看见了,就会石化,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人造日光就会消解石化效果。
石化后的人体感受不到温度和疼痛,也无法被打碎,自然在夜里吹了一晚上的冷风也可以不耽误第二天上课,让学生们想找借口请假都不行!
如果躲过了石雕守卫,那学生去禁林里玩玩也行,主要是数量不能太多。
想好之后,鹤渔正要开始制作石雕守卫,一则千里传音让她停
下了动作。
“虫化是否可逆?”鹤渔摸着下巴。好问题,问到了她的专业领域。
以前去的星际世界还真遇见过人类进行虫化,然后转化为虫族的情况。不过那个世界人类和虫族和平相处,种族观念不重,虫化也仅是适用于美容领域。
比如说,一个人想要蝶族的翅膀,那么进行虫化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今这个世界种族观念重,而且彼此之间说是深仇大恨也不为过。谁会虫化?
一个人名进入她的脑中,鹤渔眉头一皱,虫族还真是手段下作!
【可以,但有条件。如果还没有染上虫族习性,也就是虫化进度不到一半,那么可以逆转。】
还没有染上虫族习性?路纪将目光投注在父亲的身体上。
他还有最后的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