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裴衍望着她又出神了一会儿,接着悄悄用手指卷了楚安歌发尾,将幽发缠于指间,有恃无恐道:“否则安歌要对我做什么?”
楚安歌眼皮一跳,这人表情怎么一副很期待我对他做些什么的样子。
“姑娘,沐浴的热水已经……喔噢。”芍药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尾音上挑带着兴奋,“我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楚安歌收了撑在白裴衍肩旁墙壁上的手,神色淡淡道: “阿衍既然来了今日就在府中与兄嫂一同用膳。我回来还未来得及去拜见他们,待我打理一下自己再回去,你先过去。”
白裴衍微微颔首,道了声好。
入了兄嫂的院子,白裴衍见兄长面色阴沉,脑子转了一圈自己最近的行为,似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陡生疑惑。
“跪下。”
白知衔一声怒喝,白裴衍虽不明兄长生气缘由,仍没有半分犹豫地撩袍跪于院中。
“为兄之前与你说的,让你不可戏玩安歌,你可还记得?”
白裴衍跪于地上,听此言脑子浮现了当日白裴衍一字一句的教诲。
数日来,我见她对你并无男女之意,你若对人家无意便好,若是有意就离人家远些,不可戏玩于她。
白知衔自撞见弟弟醒来后将人抱在怀里就知道他是真的对安歌不安好心。
如果安歌是普通商女,他自然恨不得立刻去下聘八抬大轿把人给自家弟弟抬回来。
但偏偏这人不是普通商女,且不论此女对白家有恩,就单说她护佑南渊数年无战乱这一条就足以让南渊百姓将其奉为神明。那人是皇亲贵女,白家待为上宾都不为过,他如何能容忍自己弟弟胡来。
“二弟,你可是已经知晓她的真实身份?”白裴衍何其了解自己弟弟,他这么执着应该是察觉了楚安歌的真实身份。
“是。”白裴衍回答声坚定有力。
“既然知晓她身份,你还要一错再错?”
白知衔早知答案,但听见白裴衍亲口回答,身形控制不住地摇晃了一下,伸手扶住廊下木栏才稳住。
白裴衍忧心忡忡看着白知衔惨白的脸色,欲起身去扶兄长,又被白知衔狠狠剜了一眼,只能继续跪在原地,气笑道:“哥,我不明白,心之所向,衍何错之有?”
白知衔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直言道:“我不同意。”
闻此言,白裴衍直着脊梁脸色难看,似在思忖什么,片刻后漆黑的瞳孔有了答案。
他朝着白知衔郑重其事道:“哥不同意,我就直接去求圣上赐婚。”
他已经错过了两世,不可能再放手。
白知衔面色黑沉,怒极道:“混账!你敢!”
院内的争吵声,引了屋内的崔寻出来。
“知衔,二弟。这是怎么了?”
崔寻来到院内一眼就瞧见了跪在院子里的白裴衍,转头又看见廊边气得不轻的白知衔。
崔寻看着相公煞白的脸,身形摇摇欲坠,忙上前搀扶。
虽然她不知道这兄弟二人说了什么,但是仍出口劝道:“你兄弟二人有什么话不能
好好说。二弟你先起来,知衔你也是,二弟有什么不是,你好好劝就是了,何至于这么大火气,身子还要不要了?”
白裴衍继续跪着,声音僵硬道:“是我惹了哥生气,但这件事我没错。”
白知衔气得直接把弟弟全名都喊了出来:“白裴衍你……”
楚安歌梳洗打理完就去院里想拜见义兄嫂嫂,她回来还没给他们报平安。
远远隐约听见争吵声,楚安歌一愣,加快脚步。她走进院子果觉气氛有些不对,白裴衍低着头跪在廊下,廊边嫂嫂在扶着义兄眉目含忧劝慰着什么。
“阿衍,你为何跪着?”
楚安歌脑子里转了很多个问法,最后还是挑个最直白的问。
“我合该被罚。”
楚安歌听出了白裴衍话里有些委屈的意味,走到白裴衍身旁,朝白知衔行了个万福礼。
白家家事她本不该掺和,但这是在她的府邸里,作为主人家撞见了,什么都不说似乎也不合适 。
“兄长身子还未好,不可动气。我虽然不知道阿衍犯了什么错,但是阿衍行事向来有自己的主张,若是与兄长意见相悖可从长计议,团聚不易,莫伤了和气。”
白知衔没消气,甩袖入屋道:“起来吧。”
楚安歌暗自松了一口气,伸手将白裴衍从地上缓缓扶起。
楚安歌印象里不管是哪一世,义兄向来疼爱阿衍,虽然昔年一心想让阿衍继承家业,但是只要阿衍一句不愿。他就再不勉强,放他游历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