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案皆真相大白,李禛下罪己诏后退位,从宗亲里选人立为新帝,因新帝尚年幼暂由祁王李牧代理国事。
上京夜,白府静澜园。
窗外落雪簌簌,雪花掠过窗台飘进屋子里,带着初冬的寒意。屋子里生起暖炉,白裴衍紧搂紧楚安歌的腰肢沐浴在灯火里,地上是两个交叠合一的身影,听着她将所有的事情一一铺陈。
“二十年前断肠草由边塞小国引入,其特殊的药效令地方豪绅趋之若附,先帝下令禁养此花。王允却被断肠草所带来的暴利所引诱,勾结穆舟利用职务之便将断肠草渗入东南军。
敦亲王对断肠草深恶痛绝,诛杀军中买卖断肠草的人,断了王允的财路,自此与王允结下梁子。第二年西庆入侵,王允勾结军中副将伪造敦亲王字迹修改求援密函的内容,致使援兵不至,函崤关失守,阿爹战死、阿娘殉情、宁氏一族九百多口人被诛连。”
而后先帝驾崩,先帝第七子李禛即皇帝位,李翊被封为太子。
“宁远不知真相被王允所惑,替真正的灭族凶手卖命。
李禛即位第五年,王允站队太子利用穆舟、穆芜夺穆氏兵权,帝心猜疑下云罗王府血案发生,血案当日我阴差阳错重生,自此隐姓埋名查探真相。同年白家与皇帝发生分歧,白家被灭门。
景和元年七月,兄长引我来到上京。鬼船案后微柔受元密之命盗走南渊六关布防图,借由王允之手交给太子,妄图以南渊六关布防图向北璃投诚换取更多利益。而无论是盗图还是私养断魂草,宁远只是其中的一环,一旦东窗事发他就是最好的替死鬼。宁远即便不知真相也不会蠢到给他人当替死鬼,山溪图案由此而起。
微柔则意在挑起南渊与北璃的矛盾。待到南渊与北璃两败俱伤,西庆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白裴衍低头轻轻蹭了蹭楚安歌鬓边,拢紧她垂落的白狐大氅,将人严严实实抱着道:“但是王允他们不知道你没死,遂数次精心布局都被你这个变数打破。”
与西庆一战大捷,楚安歌以云罗王穆离身份回归。白裴衍查探断肠草一案查到穆舟、穆芜身上,由此又发现他们与云罗王府血案有关,数案并罚将参与一干人法办。
王允眼看事情败漏,他为求自保在民间加大散布亡国之音,蛊惑李禛鸠杀穆氏姐弟。王允与徐鹤川合作自以为胜券在握,却被徐鹤川摆了一道,以太子血脉不纯为由挑起皇家矛盾,最终逼迫李翊提前起兵逼宫。
逼宫当夜,李禛手下禁军、御林军在皇城内与入城叛军激战,穆明珏领兵在城外围截支援的叛军,没有得到驰援的叛军被守城军反杀。
“李翊兵败流放,其母自刎于寝宫。你回京述职,将王允罪证上达天听。新帝即位后,王允被李牧下令鸠杀于太傅府,王氏一族因其为簪缨世族而免受牵连。”
屋子里的暖炉热烘烘的,烤得楚安歌脸颊微红。她从白狐大氅里探出脑袋,慵懒地趴在白裴衍怀里,半眯着眼睛。
“你把掌管极乐坊那枚白玉花佩交给杨少卿,是预料到杨少卿将玉佩交给兄长后兄长会去见陛下吗?”
极乐坊虽然揽尽天下之财,但是做的都是些暗里的生意。极乐坊轮到白知衔手里,他发现有人在利用极乐坊的影响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打算将极乐坊的生意由暗转明,可是李禛不同意,两人因此起分歧。
白裴衍没有正面回答:“白家灭门后,陛下的人找到我,我便开始怀疑白家灭门和陛下有关。益州一案后我已经找出极乐坊里内鬼,大哥却不让我把人揪出来,我想他应该知道那内鬼是谁的人。”
前世今生记忆交叠,如今梦里唯剩零星碎片,诸多是非争端还未来得及细私其中曲折,就都在时间里被磨碎。
前尘散尽,诸事皆平。
白裴衍温热气息若有若无地洒在脸上,楚安歌感觉后脑勺被按住,微烫的唇瓣贴着额头开始,眉梢、眼尾、鼻尖、脸颊,一路轻轻浅浅向下,绵密的吻打乱了她的思绪,仰颈回应,抬眸看着鼻尖相触之人。
忽地,白裴衍低头轻咬了一下楚安歌薄唇,眼底带着笑意,低声轻叹:“此番事了,你作何打算?”
如今北璃向南渊称臣,雁回关一战后西庆元气大伤,二十年内南渊边境再难起战火。
“新帝即位,逆党余孽还在伺机而动,为稳定朝局,我将三军虎符交给祁王殿下,以表穆家拥护新帝之心。”楚安歌伸手搂着白裴衍的脖子,嘴角微微上扬,话锋一转,“听闻陛下下旨让你离京巡视各州,查探牢狱,听取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