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的瓷器菜肴散了一地,屋子里羽箭的破空声接连不断,羽箭威力不小,尽数射到了二人掩身的木桌上,穿透木质桌板的羽箭擦着楚安歌的鬓边露出半截箭锋,箭尖金属的寒芒映照眼底。
两人对视一眼,白裴衍看着她手上拿着的木弓当即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蹙额摇头。
羽箭未停,摆明了就是冲着他们二人来的,楚安歌抬眸看向嵌入身旁木椅上的羽箭,羽箭箭身上赫然刻着些特殊的符号。
她目光冷冽,握着木弓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这些西庆人是元密的部下吗?如若不是,他们又分属于哪一部分?为什么会在出现在这儿?
南渊东南六关是南渊抵御西庆的最后一道防线,顾云辞镇守雁回关,负责牵制西庆大军主力。
除开顾云辞,其它五关将领皆是由圣上挑选,负责调兵增援。
这些人会出现在这儿,只怕东南六关的防御已经如同虚设。
楚安歌心下一紧,强收思绪,心道:眼下需要先脱困,再僵持下去难免不会让他们引了人来,若是伤到无辜百姓就不好了。
她的目光落到了白裴衍的身上,脑子里顿时有了主意。
白裴衍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眸就见楚安歌目光灼灼盯着自己,那眼神怎么看都觉得打的不是什么好主意。
楚安歌俯身凑近他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白裴衍心里担忧,面上却是不显。
他道了句好,从腰间取出几枚铜钱,将玉骨白绸扇打开,凝内力于扇,起身折扇在掌中旋转击落空中的羽箭,同时将手上铜钱掷出灭了厅内的烛火。
屋内霎时陷入黑暗,箭矢声再度纷纷扬扬破空而来,楚安歌心跳也随之被牵动。
她神色冷肃地听声辩位,在箭雨空隙,楚安歌迅速反手抽出穿透木板的羽箭,起身弯弓搭箭,三支箭朝着三个不同方向射出。
霎时窗外传出声声骇人的惨叫。
箭身贯穿血肉,骤然间夺去了刺杀者的性命,浓重的血气在空气中弥漫开。
“锵——”
看见同伴惨死,余下几人分工,一部分人持弓掩护,另一部分则拔刀出鞘朝着两人逼近。
楚安歌旋身躲过一箭隐于木柱后面,待箭雨稍缓,她眼神示意白裴衍绕后方截杀,随后再次朝着刺客的方向挽弓。
把西庆刺客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用尽最后一支箭,提刀的刺客们见时机已经成熟杀意暴起蜂拥而上。
楚安歌的双眸似有波澜,在阴影里转瞬即逝。
长刀掠过她鼻尖带走一丝墨发,楚安歌调转弓身方向,用弓身架住一炳刀,当机立断扬腿撂下持刀的刺客。
楚安歌还没来及做出感应,眼角的余光瞥见另一柄大刀卷起阵强风,砍向她右肩。
她侧身躲过,旋动长弓反手重击来人的刀。楚安歌指下一松,弓弦已然卸下。
瞬息之间那名刺客的脖子已经被她用弓弦死死勒住。
楚安歌身手敏捷狠辣,西庆的刺客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退,为首的刺客怒不可遏,居然被一个女人逼到如此地步,若传到大将军的耳朵里有损他们西庆鹞子军的名声。
为首的刺客还没来得及下大指令,就听见身后传出数声惨叫,刺客们慌忙回首,眼神中透露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白裴衍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他们后方,玉骨白绸扇还滴着血,身上的白衣也溅了不少血,颇似地狱里游荡的鬼煞。刺客们握着刀面面相觑,脚步踌躇却无人往前。
楚安歌十指收紧,弓弦锋利,身前刺客脖子处立刻渗出鲜血,在黑色的夜行衣上染出一片暗色。
她冷静自持,眉眼间尽是冷意,用西庆语逼问:“尔等来此是为何意?”
今夜行刺处处透着蹊跷,这些行刺的人及所用的装备都来自西庆军中,以行刺的人数来看显然是带有目的进行刺。
现今知晓她王帅身份的人屈指可数,如果这些人为她而来,必然是冲着她南渊帅流的身份,她需要调查是何人泄露了她的行踪。
如果不是为她而来,这些人特地行刺必然另有所图,所图究竟为何……
为首的刺客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开口:“鹞子军的勇士为西庆的大业死,是荣耀!”
闻言被挟持的刺客浑身一颤,咬破藏在牙缝间的毒囊,一口黑血吐出。
服毒自尽!
楚安歌面无表情收了弓弦,眼中杀意翻腾,对为首的刺客冷冷道:“不管尔等来此为何意,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南渊非尔等所能觊觎,怀异心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