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任巡抚还真都是被卫良下的手,卫良想必死都没想到,他自以为行事天衣无缝,却不知钱谷处处提防他,藏了他不少罪证,桩桩件件罄竹难书。现下人证物证俱在,这卫良死得可太便宜他了,合该千刀万剐。”
提到卫良,楚安歌恭敬朝着杨涧抱拳行以军礼,压低声道:“还未曾谢过杨少卿相助,夺权之举虽是逼不得已,却也是陷杨少卿于不忠不义,我心中有愧,他日杨家若需相助,我愿将身赴死以助。”
“楚姑娘这是哪里的话?你可别多心,那卫良是死有余辜,跟小爷可没关系?
何况如果不是
你步步谋算,以身犯险,这会儿躺地上等着收尸的就是我们。”
杨涧被楚安歌一礼吓得神色慌乱,欲伸手相托,又觉不合礼数,赶紧给白裴衍递眼神求救。
接收到好友的求救,白裴衍轻叹拉过她受伤的左手重新包扎,眉目温柔道:“杨涧不禁吓,你这般可吓到他了。”
杨涧连连附和,摸摸鼻子出言打岔道:“楚姑娘,你可莫要再提什么将身赴死。你擦破点儿皮,阿衍都要在小爷耳边叨叨半个月,你要是再像秋猎那般生死一线,阿衍怕是又要将这天翻了去。”
听见秋猎二字,楚安歌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若有所感柔声安抚:“阿衍。”
他对自己当初坠崖之事还心有余悸。
杨涧眨巴眨巴眼睛,忽觉现下这气氛自己不该待在这儿,眼角余光恰瞥见一袭熟悉红衣银甲。
见步清莹走近,清理尸体的衙役驻足道沈将军,步清莹闻着腐臭尸气眉头紧蹙,略颔首示意他们不必理会自己,继续公干。
“沈将军。”
步清莹循声侧首,是杨涧正朝她走过来,透过他右肩,步清莹看见他身后白楚二人相拥,自家王帅似乎正贴着白裴衍耳鬓说着什么。
杨涧清了清嗓子,喉咙震颤仍有些紧,手下有些攥皱了袖口道:“沈、沈将军,侯爷那边事情需不需要相助?”
他有些紧张,这是步清莹脑中划过的第一个想法,想到他素日里逛暖春阁的模样,还当他是个流连花丛的纨绔子,不料都是装出来的。
思及此,步清莹不禁粲然一笑。
杨涧不知自己哪句话招了笑,疑惑地挠了挠后脑,见步清莹不说话,只是定定盯着自己看,顿时耳根滚烫。
步清莹蓦地凑近他,状若无意错过他的唇,踮脚在他耳边轻声道:“杨大人这是不信奴家?”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尖,杨涧瞧见步清莹一副又想调戏自己的模样,蹭地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僵硬地别过头:“我没……”
杨涧心想如果煮熟的虾子浑身都是红的,那他现在算熟了大半。
步清莹朝前几步又重新拉近与他距离,笑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冰冷指腹接触到滚烫的皮肤,钳住他下颚的手力气不大,却足够让他们对视。
近在咫尺的步清莹,睫毛轻颤,狐狸眼狡黠带笑,倒映着他的身影,眼尾扬起弧度俏皮勾人。
是谁的心在不知所措?
风穿过他们中间,隔绝了来来往往的喧嚣,纠缠的心跳如擂鼓撞击着耳膜。
刻意的轻咳声突兀出现在二人中间,白裴衍和楚安歌不知何时就已经走近他们,目光饶有兴趣地在他们身上游移。
白裴衍看了楚安歌一眼,朝着步清莹道:“二位打断一下,沈将军可否先将杨涧借下官一用,现下有些公干还需他相助。”
步清莹没反对,只是故作娇嗔道:“白大人,毁人姻缘是要遭雷劈的。”
杨涧还没开口,被步清莹的语出惊人给惊得瞪大了眼睛。
姻缘?什么姻缘?是小爷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白裴衍眉毛一挑,看了眼杨涧道:“下官明白,事成之后,下官一定竭力促成二位好事。”
语毕,白裴衍看向正在发愣的杨涧,径直将人提了领子拽走。
目送杨白离开的身影,步清莹不满地哼声:“这白大人真是无趣。”
“是吗?”楚安歌低头,是白裴衍为重新包扎自己左手而随手撕下的白色锦缎,语气松快道,“可是我觉得他很好。”
步清莹发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她忽地凑到楚安歌面前,神情惊讶,似是不敢相信这番维护之话出自眼前人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