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本想留他的命给你查一下他背后的势力,后来在军中为了自保,我必须杀了他。”
楚安歌将密室里听到的谈话以及她让步清莹借调益州军扣下宁远的事情悉数告诉了白裴衍。
白裴衍亦把最近调查的进展与她缓缓道来,楚安歌认真听着,余光无意间瞥见桌上白裴衍新画的那幅人像皱起了眉。
“这女子……”楚安歌拿起那幅人像又仔细看了看,片刻后疑惑道,“这女子长得好像我收留在书院里面那个小姑娘?不对,书院里面那小姑娘年纪看起来好像还比画像上这女子小上许多。”
“你可看仔细了?”看见楚安歌慎重地颔首,白裴衍遂把楚安歌手里的画和花家夫妇的画并排放在一起,低声道:“她是我根据花家夫妇画出来的花家女儿如今的模样。”
这般说着白裴衍又依照着画中的女子,画出了另一幅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孩正是楚安歌所见花亦云的模样。
第54章 恶花
西郊的山洞内, 花亦云坐在绯色的花簇间望着来人,一副释然的模样。
半刻钟前,楚安歌接到花亦云的来信, 威胁她若不独自赴约就杀了书院夫子。
为了夫子的安全,楚安歌并没有把赴约之事直接告诉白裴衍, 只是把自己行踪留在济世药堂。
孤身赴此约。
花亦云赤足踩在断肠草上,笑容天真无邪,道: “姐姐果然聪慧,我书信未留下约见的地方你也能寻到这里来。”
“我们初见之时,你花篮里有断肠草,我曾问过你此花在哪摘的……”
彼时她的回答是西郊山里有好多,楚安歌私里查过这一带, 才能顺利找到这处养花之地。
楚安歌瞧着一眼可以望到头山洞,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眉头一皱道:“我已经来了, 放了夫子。”
花亦云指尖轻抚过身旁的断肠草,阴恻恻笑道:“姐姐,夫子自然不在此地,那封信是我故意引你过来。姐姐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们挡了别人的路。”
楚安歌闻言心下稍安,花亦云的意思是付老现下应无性命之危。
她却忽然串联起往昔的一些细节,结合白裴衍道出那些花家坊间传闻,便问:“这便是你杀人的原因?认贼作父?”
益州诸事都和卫良和宁远有关,这二人绝不清白,或直接或间接成为花家灭门幕后元凶, 她怎么还替凶手杀人?
这话仿佛刺中了花亦云心中最隐晦的心事,她表情霎时无法自控地扭曲, 双眼死死地瞪着楚安歌,紫色暗纹悄无声息爬上了半边脸,丑陋而狰狞。
风声起,花亦云袖间的金铃狂响,楚安歌本能伸手扣住身后的笛刃。
她感受到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苏醒。
地板在颤动,数道声音自她身侧炸开!
泥泞腐烂的手自地下伸出,诡异而僵硬的“人”坐起。
“花家乃蜀地巫族之首,所习之术是为救人而非杀人。你身为花家后人怎可用人养蛊,滥杀无辜?”
楚安歌用眼角余光,瞥着越来越多破土而出的尸体,她将目光又移到了花亦云的身上,二人相距十步。
要想从这群尸体手下活着出去,她需先“擒王”。
被楚安歌的话刺痛,花亦云笑声逐渐疯癫,布满紫色纹路的脸上泪水斑驳,她嘶吼道:“滥伤无辜?世人怜无辜,何人怜我花家,我花家又何其无辜!我最恶心你们这群自诩正义的人。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说我?”
转瞬间,铃响下活死人的动作变得异常迅速,齐齐转头朝着她张牙舞爪扑过去。
银光自眼底划过,楚安歌衣袖翻飞,左手挟剑在腐尸黑血里淌过,浪潮般尸流也没能吞灭她。
楚安歌睫毛微颤,持剑从容,剑锋吻在花亦云喉间,轻颤的手仍然暴露了她身体不如表现出来那般好。
脖子处冰冷刺痛,花亦云脸上的表情抑制不住地震惊,惊讶于楚安歌深藏的武功,竟然连自己操控的傀儡也敌不过。
花亦云伸手紧抓住那柄抵在自己喉间的剑,染了满手血腥,恨恨道:“我不会输。你刚刚杀他们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我下好的蛊,杀我你也活不了,哈哈哈哈哈。”
小小的绿萤飞虫从楚安歌胸口衣物飞出,一阵悸痛席卷她四肢百骸,疼得她近乎握不住手中剑。
眼前人望着自己,目光温柔而坚定,不是怜悯,亦没有杀意。
花亦云眸色微动,似忆起初见时楚安歌是那个愿意弯下腰递给自己手帕的女子,与她平视,听她说话,甚至愿意毫无条件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