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岚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海棠林旁边的小榭道:“这是听春小榭,姑娘若是得了殿下的恩典,之后亦可邀请友人宴饮听春。”
沈岁晚笑意顿了顿,之后还不知什么时候呢,这宫中可真是如履薄冰。方才东宫的医女给她诊脉,她这算是伤了根本了,虽她是无意靠子嗣搏位,却也不想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福岚没察觉沈岁晚的神色变化,带着人往前走,到了正厅,左边是观星阁,再往左则是青柳洲,青柳洲小溪环绕各类的花树,单是看着便让人心旷神怡。
不过最引起沈岁晚注意的,是正厅右侧,延伸到寝阁和书房的芍药小园,现下这些芍药尚在打着花苞,有几株开得早的,现下已经绽放着,娇艳欲滴。
福岚顺着沈岁晚的视线看过去,见人她看着芍药小园发愣,也不催。
其实方才重桂安排沈岁晚这院子犹豫了一瞬,毕竟也算是太子殿下第一位带回来的女子,能让殿下不顾大臣的闲言碎语,想来还是让殿下上了些心的。
重桂便去了崇文阁寻了沈律,想看看殿下的意思。
沈律闻言,细细皱了皱眉,重桂看出殿下不耐。
解释道:“那惊春苑有个垂丝海棠小林,青柳洲和独一份的芍药小园,先前从雍州移栽过来的,惊春苑气温冷了些,现下应是打着花苞......”
沈律没听后面的话,听着芍药小园,想起在南水山庄时抱着芍药花
潋潋弄月的姑娘,只道:“那便安排那处罢,一应事件,不用特意问孤意思。”
重桂看了眼同萧大人站在一处的殿下,面色冷淡,看着对那位姑娘也不上心的模样,心里也有了些数。
穿过正厅,便到了正寝阁,看着也是清幽静好,其中摆设无一不精,在东宫这谨言慎行,一丝不苟的地方,这些殿阁也是时常洒扫着的,未敢有丝毫遗漏。
在沈岁晚和福岚来之前,宫侍已经拿着熏香熏了一遭,现下那四角雕兰草的小方几上,摆放着三脚的镂山水青瓷香炉,袅袅升起恬淡清雅的香气。
方进了室内,就见四位风信色齐腰襦裙的姑娘在里间忙着收拾东西。
听见两人的动静,忙过来见礼。
临近了些,沈岁晚才看清四人的模样,均是相貌出挑,身上佩戴的和头上的簪的物件儿,比她在靖阳王府做郡主还好上一大截儿。
福岚指着这四人道:“这分别是寻香、寻茶、寻诗、寻棋,往后就在惊春苑伺候姑娘了。”
四人闻言依次向沈岁晚见礼问安,寻香和寻茶性子活泼些,寻棋擅长女工,寻诗性子最为沉稳,掌管着惊春苑事宜。
沈岁晚忍不住问道:“福岚公公,那春莺和回雁呢?”
福岚还在使唤着几人手脚麻利些,闻言一顿,只道:“春莺是大总管拨了名单去南水山庄伺候的,姑娘入了东宫,与春莺的主仆情谊,也是尽了。”
看了眼旁边今日遭了皇宫一事,而有些面色苍白的姑娘,还是道:“至于回雁,姑娘也知道,东宫不比寻常地方,像惊春苑的四位宫侍,也是层层考核进来的......”
沈岁晚眨眨眼,回了声:“明白的。”
要在储君的身边伺候,家世清白是首要的,其次还要有家世背景,别说旁的,单是沈律的四位近侍都是各大世家的公子哥。
沈岁晚也明白,她与沈律,果真是九重天上的云和潭池里的泥,地位悬殊。
她本就是遗弃的孤女,身份下落不明,现下又多了个叛贼之女的名头,若是没有沈律,谁都能搓圆捏扁。
今日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算下来,沈律也算救了她的命,王府抄家时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又给了她许多庇护,除了塌上无节制些,其余可见沈律是她值得依附的大树。
往后太子妃入府,她定要被赶出东宫的。
若是这些时日将沈律哄得高兴些,最后能央着他为她寻找生身父母,放她安稳出宫,便是最好的了。
沈岁晚念及此,面上又多了几分光彩,给她脖颈处上药的寻香都一愣,笑道:“姑娘,生得可真好看。”
一边整理床榻的寻诗一愣,侧头看过去,好一个楚楚西子姿,嘴角不可见的撇了撇,继续低头整理被寝。
沈岁晚同几人不大熟悉,这般直白的夸奖让沈岁晚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多谢。”
她敛了敛笑意,暗自沉思。
沈律眼线遍布,查清她的身世应当不是什么难事。不管当初父母为何抛弃她,她都想陪在父母身边,她太想有家了。
第10章
杨花散尽,池中荷菱添新绿,夏日悄至,惊春苑那青柳洲的木槿花也打着花苞绽放了,新白的重瓣木槿清雅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