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晚鼻子一酸,“......都怪我。”
“怎么就怪你了?”沈律被逗笑了。要不是现在没力气,他还想凑近些,好好看看她的神情。
沈岁晚责备自己,明明是穿进话本里,却不知经过,学识谋略不够,不能为沈律出谋划策,不能掌控命定齿轮。
她闭眼,跟沈律坦白,带着哭腔:“殿下不知,在靖阳王府反叛前夕,岁岁做了一个梦......”
她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心下的石头放下了,可沈律却轻笑一声,声音因虚弱少了往日的冷意,反而有些温和的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你梦里的,不会发生。”
怪力神说不足为奇,只是,这沈琉晚料事如神这一事,当真蹊跷。要是稍稍的有什么防备不足,还当真会被立马钻了空子。
不过,之后倒是没有沈琉晚出现的机会了......
其实先前沈律醒的时候,沈岁晚还在昏睡,翊卫早已找到他,但外面被沈琉晚围了起来,就算将他们救出来,带着受伤的他和昏迷的沈岁晚,也走不远,倒不如让他们先潜伏出去。
说话间,外面传来动静,数十人踏着泥水的声音,沈岁晚抽噎声立马停住,她以为是那几位翊卫找来了,刚想出口,手腕就被沈律攥住,她回头,沈律看着她微微的摇头。
一位女子声音传来:“那些翊卫呢?怎么没寻到?”
沈岁晚侧耳倾听,眉头皱了皱,好熟悉的声音。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沈岁晚想起是谁之际,男子的声音传来:“回抚月姑娘,方才我来时也没见到,真是不知道跑到哪了。”
抚月捏着一柄剑,有些心不在焉的,旋即脚下好像被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咯了一下,不是寻常的碎石,她微微移开脚,是一只被污泥染透的簪子,若不是脚上踩着,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抚月轻咳一声,“这搜了许久也没什么发现,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到了崖底顺着溪水跑了,你们都去崖底帮抚云姑娘看看。”
“是。”众人拱手,顺着被洪水冲出来的小路直接下山了。
洞坑里,沈岁晚两人对视一眼,外面男子沉重的脚步倒是全部消失了,就是女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外面的树枝都被扒了扒。
沈岁晚有些慌张的握紧沈律的手,沈律另一只手却安抚的拍了拍她,抚月试探的声音传来:“昭训?昭训?”
外面的声音锲而不舍,她张了张嘴,不敢出声。
抚月却道:“昭训放心,我不会害你,我会去庄子帮你们寻帮手。”
抚月,她......
没等多想,外面女子的脚步声走远了,沈岁晚轻声道:“殿下.....你说福岚他们现在知道消息了么?”
沈律低头看了眼她,天色越来越暗,这洞坑越发昏暗了,看不清她的神色,单听声音也是担忧害怕得小声小气的。
“放心,马儿识途。”他们是被滚落的巨石打下马,但马儿早已经跑开了,有马儿引路,救兵此时应当已经在路上了。
两人本就湿漉漉的,加上先前就烧着热,现在沈岁晚都有些耐不住微微往后靠,想阖眼歇息,但沈律撑着身子直起身,将面色苍白的沈岁晚拉近怀里,“这岩面尖峭,也不怕扎伤脑袋。”
沈岁晚顾忌沈律身上的伤口,想挣扎起身,又生怕伤到他,皱着眉没敢动,但一日没进食又生着病,就这样虚弱的睡了过去。... ...
天色渐渐的昏暗起来,老宅旁白的枯树光秃秃的,隐在昏暗里,树上鸟儿栖初定,人来的也不走,好像幽幽的注视着人。
沈琉晚坐在担架上,眼底迸发着喜悦,心上的巨石,总算要挪开了......她暗恨的咬咬牙,沈岁晚本该死在王府,多活了这一年,实在是便宜她了,到时她会给沈岁晚留个全尸。
正想着,两名暗卫将担架停在门口,伸手敲了敲,叫了两声还是没反应。
她不耐道:“直接踹开便是,都去山上寻人了,还有谁在?”
暗卫低头应声“是。”
谁知三人走到院子,却见地上被绑的金巧一家,她察觉到不寻常的安静,单脚起身,抱厦处却缓缓走出一人。
何入暮嘴角带着浅笑:“琉敏郡主,或者说......更白女,别来无恙。”
沈琉晚余光才瞧见,守在院子里的十余名暗卫早已身首异处的堆在回廊下,她冷笑一声:“何公子说笑了,靖阳王府满门抄斩,世上再也没有琉敏郡主了,何公子这是在讽刺我吗?”
何入暮看着她,“琉敏郡主手眼通天,总能料到我们的藏身之处和路数,这么大的本事,何某岂敢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