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香回:“应该出去有一个时辰了,现在都在前院的院子里商议要事呢。”
竟是一个时辰前就出去了,算下来,怕是一个时辰都没睡够。
直到沈岁晚用了膳,午歇起来,沈律都没回来歇息。
这庄子的主人是那六旬的老伯,她有一女儿,就是借衣裳给沈岁晚几人的那位民妇,这民妇招了赘婿,但她夫婿不在庄子上,在村子老宅里守着。
前面的女子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衣裳,正蹲在栅栏边上,背对着人,不知道在做什么。
沈岁晚顿步,出声唤道:“婶婶?”
民妇好像被吓着了一样,清晰的瞧见她背脊一抖。
“......哦,是夫人啊。”
沈岁晚的视线放在她身前,她穿得臃肿,手上挽着个竹篮子,里面放满了鸡蛋,先前背对着她,她一时没瞧清。
不过,沈岁晚的视线却放在她的腕上和耳边,那腕上带了一只白玉镯,耳上也戴了一对儿金蝶的耳饰,瞧着像是新置办的物件儿,与她有些微的不合。
察觉到沈岁晚的视线,金巧不自在的伸手挡了挡腕间,抬眼却见对面相貌漂亮的夫人早已经移开眼。
沈岁晚道:“诶,是这样的,我家公子舟车劳顿的,我想着可否在婶婶这里买只鸡?我好煮个鸡汤给公子补补。”
沈律那伤口虽说不深,但瞧着皮开肉绽的,睡得又少,是该煲些汤补补。
金巧还以为她会问手镯的事,发现不是她就自在了一些,揽着竹篮走过来,“自然可以,自然可以,是我疏忽了,先前就拿了些腊肉出来。至于钱就不用了,嘿,夫人上次给的钱财,我们一辈子也花不完。对了,夫人可要鸡蛋,还有好几篮子呢!”
沈岁晚笑着摆摆手,“我捉只鸡就成,这些婶婶还是留着吃吧。”
金巧抿抿唇,笑意有些浅:“吃啥,反正是拿去老宅给儿子吃的,多拿些少拿些都成。”
她的注意力却在另一边,“婶婶有儿子,可曾上学了?”
金巧却好像被人问住一般,变得有些支支吾吾,“啊,是,孩儿他爹就是个读书的,在家教呢......”
金巧下了庄子,徒步往村里走去,将近有四里地的路程,她走得有些气喘吁吁。
丈夫是个读书的,却什么也没考上,两人成亲二十年了,可成亲就过了五年,她不能生育,丈夫却重新找了个隔壁村的寡妇,两人还住进了老宅,她和年迈的父亲则被赶到了庄子上。
到了老宅门口,金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出乎意料的没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她面露疑惑的推开门。谁料!眼底闪过一瞬的白光,金巧尖声呼叫,那泛着冷光的刀停在她脖颈上。
那些篮子里装着的鸡蛋果蔬撒了一地,黏糊糊的全摔碎在地.....
往日有些宽敞的院子里塞满了人,全是带着刀剑的侍卫,为首的一位女子一身锦衣华服坐在院中,周身的气度丝毫不像是单洲出来的,反而和庄子上的几人气度有些像。
女子身边站着两位侍女,衣着统一,就是其中一人侧面有些疤痕延伸至脖颈。
“贵、贵人,贵人这是做什么......”她声音发颤。
沈琉晚勾勾唇,不屑于回答这贱民的问题,反而转向一边被押着的长衫打扮的男子,“看来你果然没有骗我,不枉我等了这半日。”
金巧没听懂,她是每三日来给丈夫和寡妇送东西。
沈琉晚看向金巧,招了招手,押着她的侍卫就带着她上前,沈琉晚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妇人,手上拿着的长树枝挑了挑她的下巴,十足的轻蔑,“说说,你那庄子里可住了些什么人?”
她眼神躲闪,不顾树枝死死扎在脸上的疼,“民妇、民妇不知贵人在说什么,那庄子,只有民妇和父亲两人......”
沈琉晚轻轻一笑,洋洋盈耳,“还不说实话。”
押着金巧丈夫的侍卫抽出刀,用力的扎进他的大腿,发出“噗呲——”一声,鲜血四溅,他被绑的扎扎实实,口也被堵着,只能满脸充血的发出呜呜的嘶哑声。
瞧见金巧吓住,侍卫将男子腿中的刀剑残忍地转了转,鲜血如注......... ...
暮色四合,沈岁晚拿块帕子垫着木甑子抬起来,一瞬间热气蒸腾。
沈律走了进来,“还听福岚说,今日你下厨?”
沈岁晚抿唇一笑:“就是为殿下准备的。”
顾不上看一边小桌坐着的男子,她又忙上前将小陶罐里煨着的鸡汤盛了一碗出来,笑意盈盈的递到他面前,“殿下快尝尝鲜不鲜,煨了一个时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