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初的想法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她虽然还是站在沈琉晚的对立面,但她更希望沈律守住自己的储君之位,守住他费心经营的一切,不要遭遇不测,能够顺利即位,施展他的治国之能。
而不是皇姓易主,不知结局。
沈律身子微微顷了些,那宽厚温暖的手掌落在她的后脑上,如同今日为她带上那面具一般,她微微抬头,听他说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张家愚不可及,想先联合宁安王将东宫拔除,好坐享渔翁之利,孤合该将计就计。”
南水山庄养的府兵都是东宫的精锐,今日何入暮已经拿着太子令,前往外府暗中调遣兵力,万事均已具备。
沈律语气温和,她抬起袖子擦了擦泪珠,沈律这是,在同她解释吗?
昨夜除夕夜,大胜的储君遇刺,朝野上下无不震荡。这,太子殿下那般运筹帷幄的人物,就这样轻易的遇刺了?
不止众人不信,就连张计芸今晨起身时都有些恍惚,先前不是没有派遣刺客,哪次不是有去无回被撕得尸体都不见,这次就这般轻易?
昨儿她虽然不能跟着皇帝进去內寝,但在外厅候着也闻到了那浓浓的血腥味,再且那太医院的大半太医,不乏有几位张家党羽的,竟也说危在旦夕。
实在让人将信将疑。
南水山庄门口,戒备森严,周围树林和阔道处,五步一翊卫,十步一小哨。
门口缓缓的停了辆十分低调的青蓬马车,小厮跳下马,“大人,南水山庄到了。”
就见马车上下来一相貌儒雅的男子,许是常年外出走动,面色比定都衙署的官员晒得黢黑了些。
他上前看见阶前挡着的翊卫,“太子殿下身子如何,下官能否......”
“太子殿下尚且在昏迷中,大人还是请回罢。”翊卫语气恭敬,言语之间却是强硬的拒绝
“诶,那、那可否见见昭训夫人......”最后几字,他声音轻轻的泄出颤意。
翊卫皱眉,方要开口回绝,就见对面的宽阔的石板路有一匹骏马疾来,正是眼底有些泛青,风程仆仆的何入暮。
何入暮翻身下马,躬身见礼:“小生见过姜大人。”
姜从文看清人,是太子律身边的近侍之一:“何大人快些免礼,本官尚有要事,可否见这东宫的昭训一面?”
何入暮皱了皱眉,姜从文游历讲学,长途跋涉,他是钦佩,但......“姜大人恕罪,昭训夫人为太子殿下侍疾,事关太子殿下遇刺一案,恕小生不得不严格把守。”
姜从文眼底划过几丝失落:“那......那什么时候可以见?”
“这,恐怕得等殿下转危为安,或是缉拿住行刺凶手之时。否则,若非圣上口谕,即便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不得随意出入。”
对面的姜从文面上划过急切和挫败,言语有些失落的出声告辞。
让何入暮实在二丈摸不着头脑,今日是元日,这姜大人不在太师府好生呆着过节陪年余不见的家人,跑到南水山庄寻什么人?
第66章
旦晖万木新, 旭日灿烂,今日天气暖和了些,福传领着人将屋里的那些花草盆栽挪出去烤烤太阳。
何入暮脚步匆匆的跨步进来, 问外面的福传:“殿下可在屋中?”
福传回话:“晨起练了剑,方回来更衣呢。”
顾不上说话, 何入暮跨步进了正殿, 昨夜他连夜赶往外府, 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殿下!”
沈律缠着袖口,抬眼问:“情况如何?”
瞧清何入暮这模样, 眼底青黑, 神情焦急,他正色问,就听何入暮道:“殿下恕罪。外府......”
“外府如何?”他神色严肃起来。
何入暮咬咬牙, 说:“昨夜除夕夜, 属下赶过去时还好好的,外府的兵将也反应迅猛,各自收拾了东西, 行军十里, 却、都一个个陆陆续续的面色发白,手脚疲软倒地,大夫说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沈律听言, 面色沉了下来。
方才两人说话间,萧宿等人均已赶到, 萧宿接话道:“这伙食师傅是精细挑选的, 岂会故意下毒,怕是有了内应, 且熟悉外府的布防......”
想到是谁,一边的左丘子策面上一寒,“这个妖女!”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察觉到主位上的太子殿下一言不发,渐渐的歇了下来在,萧宿出声唤道:“殿下......”
沈律开口,声音冷冷的,听不出喜怒:“既然外府的士兵中了毒,再行军潜伏也无用,就让他们各自回去过年节,将身子养好。”
“殿下?”几人不解。萧宿明白过来,拱手问道:“那殿下,可要渲染渲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