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头?”沈岁晚面上闪过疑惑。
醉云接话:“可不是?那烫疤啊,从侧脸到脖颈,吓人得很,奴婢们每次瞧见,都恨不得躲着......”
“你们说的丑丫鬟,可是手上有个小痣的?”沈琉晚以前还是郡主的时候,极爱面子,身边的抚云抚月都是个赛个的好看。
“这,奴婢们都不敢瞧人,哪还敢看她的手打量。”
沈岁晚皱皱眉,问:“这琉璃姑娘,近些时日一直住在王府?”
“这个奴婢倒是听二公子说了,王妃娘娘给琉璃姑娘安置了个宅子,但琉璃姑娘只想在王府里住着,瞧着王妃娘娘其实是不大喜欢琉璃姑娘的。”
沈岁晚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多谢你们了,对了,这园子先前可有人来过?”
醉云凝眉回想:“方才好像是一女子来过,披着绯色带兜帽的斗篷,这,奴婢们也才到定都没几日,实在认不清人。”
沈岁晚点点头,善意的笑笑:“多谢你们二人,你们先去忙着罢。”身边的寻香拿出一袋银裸子,赏给两人。
见二人行礼退下,沈岁晚面上的笑意也褪了个干净,绯色带兜帽的斗篷,可不是张婉玉么。
她唇角像是挂了寒霜,提着裙摆上了小阶,目光放到那石桌上,上面的茶水和瓷盘都被撤了个干净。
天气冷,水迹不易干,沈岁晚走近,还瞧得见方才姜绫画倒茶不小心弄出的杯印水迹。
沈岁晚看着那水迹,目光冷冷的,先前姜绫画同她说时,她心里念着张婉玉平日温婉的模样,还殷勤的给她送了祛疤的舒雪膏,只信了姜绫画七八分。
那两位丫鬟瞧见的人,可不就是人前温婉善解人意的张婉玉?
寻香觑了一眼身边人的神色,竟在那眸光沉沉的桃花眼里,瞧出几分太子殿下的影子。
寻香道:“昭训,张姑娘早这般背地里要置昭训于死地,实在是菩萨面,蛇蝎心。”
沈岁晚没再跟着说,只抬眼道:“回罢。”
她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对有些人,合该睚眦必报,锱铢必较。
日短夜寒,鹅毛大雪又扑簌簌的下了起来,惊翠小榭三面临湖的竹帘被半放了下来,只留下一面供人凭栏赏雪夜湖景。
寻茶拨了拨小炉上炙烤的番薯,瞧着皮脆里面肉实软糯,寻茶看了看对面就披着个斗篷的昭训,招招手上的木夹子,“昭训,这番薯考好了,昭训可要用些?”
沈岁晚扭头看了眼,没多大的胃口,“不了,你们四人吃罢。”
她走了过来,到小炉边上烤烤手,“这瑞露酒味道极好,你们尝尝。”纤白的手上递了一壶酒给四人。
沈岁晚看了眼寻诗,“寻诗,你办事最为稳妥,你明儿去药藏司寻些蓝叶天竺葵花粉可好?”
她的话音一落,一时没人接话,寻香搁下放到嘴里番薯,犹豫道:“昭训,那蓝叶天竺葵的花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岁晚眨眨眼,瞧着透出几丝无辜之意,“这我自然知晓了,放心,不是用在东宫。”
“......”四人有些犹犹豫豫的,这花粉可是能让女子肌肤毁容的东西,她这般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让四人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主要是......不敢。
寻诗笑道:“奴婢们也不知那蓝叶的天竺葵花粉可还有,许是药藏司没呢?不若明儿奴婢去药藏司问问?”
沈岁晚明亮亮的眸光看向寻诗,没有拆穿,明儿去药藏司看看,应该是明儿去向沈律请示请示罢。
“既如此,你明儿就去一趟,顺便去织锦司帮我寻些符合姑娘家用的绢帕料子,腊月十七是张家姑娘的生辰,虽不知会不会邀请,但张姑娘对我上心,是该备着一份的。”
寻诗眼神闪躲,没敢看沈岁晚的眼眸,“奴婢记着了。”
沈岁晚同几人围炉闲话后,只觉身上也染了那些番薯的味道,让人备了热水去隔间沐浴。
夜色渐深,暮雪助清峭,玉尘散林塘,守在惊春苑门口的见杉见林两人远远瞧见有几人的身影缓缓走来。
暖黄的灯笼在雪地里称得有些孤零零的,离得尚且还远,就瞧清那高大修长的身影,面容隐在挡雪的纸伞下。
见杉将手上的灯笼递给见林,“殿下来了,快些进去知会人。”
见林“诶”了一声,奈何这风雪太大了,手上的灯笼不一会儿就熄了,眨眼间,太子殿下和几位公公的身影已经到了跟前。
寝阁外面的回廊不像门口那般漆黑,在回廊各处柱子之间都挂着清雅的宫灯,半天没瞧见人,福岚走上前,正要敲门,沈律挥挥手,示意几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