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沈徊说话的高晓微微侧目,看过去时,就见沈岁晚已经跟着太子殿下走了过去,亦步亦趋的。
其实今日,她同子雅也是极为讶异的,自来,太子殿下并未有女眷跟着来山庄小聚,她们两人,也都是正妃和正室,偏偏太子带了个妾室昭训。
究竟是东宫只有这一个女眷才带着过来,还是其他意思,实在耐人寻味。
所以高晓才敢对沈岁晚说那些话,只是心下有些胆大的猜测。
沈岁晚跟着这修长高大的背影走了过去,离近了才瞧见,这主桌边上有两个蒲团铺了软毛的垫子,她跟着坐下来。
但不知是距离太近还是其他,她闻到沈律衣裳上的熏香,不像往日那有些霸道的沉香或是龙涎香,而是换了男子用的冷淡的梅香。
许是沈律往日都是冷沉的模样,这梅香用在他身上,倒是意外的像是雪里梅花,寒气凝意香。
这时,沈律轻笑一声“嗅什么?”
那鼻息好像刮过她的耳廓,她耳根有些麻麻的,不自觉的抬起手指摸了摸。
可这一动作显得她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了,掩饰般轻咳一声:“......没嗅什么,殿下进来可曾忙完了?”
沈岁晚微微垂眼,两人坐得很近,加上冬日的衣裳厚氅之类的本就臃肿,越发显得两人好像贴着坐一般。
沈岁晚好像能察觉到,男子那温烫的体温,隔着两人触碰的厚氅微微传递过来一般......
沈律抬眼时,正巧见姑娘微微扬起面颊,等着他的回答,那眼眸纯粹得亮晶晶的,面颊雪白泛着些微的粉,即便是在冬日,依旧如同三月的娇花一般,娇艳待采。
他愣了一瞬,轻轻抬手抚了沈岁晚的面颊,一触即离,但他指腹的暖意却还停留在沈岁晚那白净的桃花面上。
她察觉到异样,忙抬手捂了捂脸,眼睛微微睁大,有些嗔怪:“殿下......”
好在下面的几人都各自说笑着,没人注意到沈律这一触即离的动作。
“这么关心孤的政务?”这是在回方才沈岁晚问的那话。
瞧着他眼底有些戏谑,唇角带着些微的笑意,沈岁晚才意识到自己失言,竟然连太子殿下的行踪也敢打探了。
“岁岁失言......”
她细微的垂下眼睫,视线又不可避免的看到沈律的腰间,目光有些恍然,沈律,竟带着她拜冬赠予他的那浅云色流云纹香囊,她面上闪过几丝讶异。
这时,那好看的双手轻轻的拨了拨香囊,沈岁晚抬眼看着面色沉寂的太子殿下,“殿下,竟戴了这香囊......”
沈律瞧着她眼底闪着细光的模样,面上和缓的问道:“不好看?”......确实是不如那织锦司的好看,但也是自己绣了好几日的,不算昧着良心:“好看极了。”
“呵......”沈律嗓音沉沉的低笑一声,这笑声有些戏谑,她面上忍不住一红,眼神有些躲避的看向别处。
刚巧福岚走到两人身前,躬身的将那温好的荔子酒搁在隔热的小垫上。
沈岁晚眼波一转,主动想提起小壶为沈律斟酒,“殿下可要尝尝这荔子酒,清甜带着酒香。”
沈律看了眼那纤细盈白的指间,拿起淡青的海棠杯,预备给他斟酒,沈律看了眼,没有出声阻止。
这时,福传端着另一壶酒上来,见状忙出声阻止道:“哎呀,昭训不可,殿下可喝不惯荔子酒。”
说完,他轻轻的举了举手上提着的小壶,献宝似儿的,“昭训放心,殿下惯喝的清酒拿上来了,等奴才温上。”
沈律眼神微凉,轻飘飘的看了眼笑嘻嘻的福传,偏偏他还没什么察觉。
沈岁晚倒酒的动作一顿,下面的高晓几人正好听见,笑着解围:“他们这些爷们就是嫌弃这荔子酒不够洌,不够醇,跟咱们的口味正正相反。”
一边的左丘子雅也捏这个绢帕捂着笑,“大皇子就算了,偏偏有的人,酒量不好,还瞧不上姑娘家的喝的果子酒。”
这有的人明显说的是自己的夫君,难得一脸沉稳的钟期是耳后闪过一丝薄红,看了眼笑眯眯的妻子,压低声音嘴硬道:“净胡说......”
沈岁晚抿抿唇,手提着小壶举起来,想将这荔子酒端回去放着,就在她侧身放回去时,身前蓦地伸来一只手。
手指修长白皙,却骨节分明瞧着宽大有力,沈岁晚语气有些讶异,顺着手看向男子:“殿下?”
沈律拿过那海棠杯,声音有些往日少见的温润:“无妨,多年未曾饮过,试试也无妨。”
下面的说笑声一顿,纷纷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正位,方才说着男子不饮呢,这话还没说完,太子殿下却自个儿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