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徒弟是不是有个叫什么欢的,亦欢?梁?梁亦欢?”
“安青!”
彭慧就如同没有料到剧情会这样突然反转一样,没有来得及掩饰真实心理的流露,只能也是唤了一声安青,这一声是坦白也是宽慰。
“奥!知道了!”安青说,“是我粗心了,之前我是有所察觉的,没有去在意。”
“其实他们真没发生什么。”彭慧说,“亦欢也有男朋友,还是我介绍的,估计也快准备结婚了,谈了有几年了。”
“李润和她什么时候开始的,到什么程度了?”
“唉!说不上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之间真没发生过什么!”
“那是走心的?”
“嗯!算是走了点儿心吧!肯定没走肾,肯定是没上过床的,这个绝对可以信我!”彭慧笃定地说。
“奥!”安青也大概理通逻辑了,“动了情,但是底线还是守住了的。这就比较符合客观事实了。”
“是的!其实亦欢的男朋友大概也是了解她这点儿分神的,也从没挑明过,男男女女间互生情愫也是人之常情,慢慢散掉就行了!”
这个道理安青倒是了然,“但是李润看起来很坚决,差不多就要决绝地说出口了!就仅仅是动情,那是动了多深的情?”
“嗨!那能有多深啊,我现在只有生理上的动情,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过心理上的动情了,没法感同身受!”彭慧巧妙地借助语气将谈话的氛围引向了两个女人间的轻松诙谐,“你呢!最近一次动情是啥时候!”
“嗨!我这在说我的婚姻危机呢!看你没个正形!”
“还婚姻危机!小题大做了哈!咱自己的老公咱自己还没数嘛!就当是恩赐他,给他点儿关注和耐心,让他回回神儿!
论拥有一个头脑清醒的闺蜜益友的重要性,彭慧在谈话间将安青从遭遇婚姻背叛的扑朔迷离搀扶回主导婚姻生杀大权的人间清醒。
“嗯,”安青也平静了许多,“我大概想清楚怎么处理了。他还要回去年会,我就不硬别扭他了,回去了你帮我看着点儿!”
“哎呦!你不能自己跟着来看着啊!”
“我们正好开合伙人会议,今年在海南,我抽不出空!”
在两个人的心领神会间,李润其实算是已经向安青坦白了,但是这样的坦白被全然无视着,也就像被披上了隐形衣一般怒吼无声,出拳无力。
安青的反应也大概如李润所料想,安青是镇定且掌握主导的,而不是愤然伤痛的,这让李润或许可以少一些歉疚和忏悔。
李润也在想,总是需要冷静一段时间的。在安青的平淡无视间,在照旧的日常琐碎间,他有的时候会期许,会在某一个瞬间和安青相视而笑,了然通透,安然告别。他认为和安青相伴的多年是明媚轻快,总觉得也是圆满的,他也对安青告别他的往后抱有信心,总之是已经揭开了离别的序幕了,然而剧情却因为岳父突发的疾病戛然而止。
岳父是十二指肠突发出血,前一天夜里住进医院,当天安青已经去往海南了,大家商量了一下准备第二天看情况再通知安青。李润当晚就安排秘书取消了近三天的外出行程,其中有一项是回本部参加年会。当天夜里出血异常严重,第二天早上专家会诊后决定立即安排手术,岳父虽然平日里看身体健朗,但是毕竟年龄已逾 70 岁,非必要不想进行手术,担心身体因元气大伤而难于恢复,但是因为出血量大却无法稳定止血,有可能危及生命了。
岳母看上去倒是比较平静,签了手术单,安青回来的时候手术已经进行了将近了 2 个小时。手术很顺利,取出来了小小的肿瘤,主刀医生是熟人关系,凭经验看有扩散病灶的概率不大,一家人算是得以初步舒了一口气。然后是等待病理结果和 24 小时 ICU 陪床,虽然请了护工,李润和安青除了回单位处理必要的紧急事务就一直在床前照顾。
除夕那天午后,李润让安青回家陪孩子们和岳母过年,六七岁的毛小子对生命的枯萎还太模糊,对除夕还充满着欢乐的期许。李润的父母也已经赶过来一同照应,两个独生子女家庭多年来第一次的除夕,因为岳父的缺席而聚在一起。
李润也嘱咐着安青多和岳母说说话,岳母看起来平静其实情绪很紧绷,目前肿瘤治疗技术也很发达了,后面根据专业的治疗方案来,不必过于担心。
安青感叹,父母每年都按时体检,却没有发现身体这处已有病变。
“这个位置是十二指肠,常规体检检不到的,”李润说,“也就是胃镜肠镜可以看到。”
“那咱们以后每年体检都加上胃镜肠镜吧!”安青说,“听说现在有无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