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个杯子。”宋筠检查着杯盖边缘与内沿,发现这长期沾染毒药的杯盖已有了一些别的颜色,与杯身相比,明显深了许多。
“郁离,我还在这邓铭的房间里发现了毒药。”跟着一起出来的魏崖拿着一瓶由毒草研磨出的汁液,“看来他就是将这个东西抹在杯盖上让方平伯一日一日毫无知觉地喝下去,以至于如今已病入膏肓还不自知。
错过了后面那场大戏,三人现在还不知道方平伯已经死掉的消息。
宋筠指了指窗外的意外收获,“东西齐全,你现在就回去将这毒药和那个邓铭的小厮交到方平伯面前吧,到时候,火上浇油,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你们两个呢?”魏崖问道。
“云霁说了,清者自清。我们自然不能留在这里卷进他们的肮脏诡计中。”
“郁离说得没错。”萧云霁点点头,“所以我们先离开了,之后就看你们的了。”
“你们俩就放心吧,有这人证物证,他邓铭还跑得了。”
抓着那个小厮匆匆赶回后院,魏崖一进院子就发现此处的氛围不太对劲,居然有种诡异的宁静,按理来说,方平伯不应该破口大骂,将邓铭打得满地乱爬么。
算了,先不管了。
没有仔细考虑,魏崖拽着那个被五花大绑塞着嘴巴的小厮,手里还扬着一个瓷瓶,他大声喊道,“印星,吴煜,快看我发现了什么?!”
“邓铭这家伙居然还下毒暗害方平伯——”
嘹亮的声音由院子传进屋里,最先出来的居然不是方平伯,又或是爱管闲事的李茯珏,而是一脸严肃认真的曲知节曲少卿。
“你刚才说什么?”曲知节厉声问着魏崖。
脚步一顿,魏崖不明白曲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好信了,只是他还是顺从地回答道,“我说我发现邓铭暗中下毒谋害方平伯。”
魏崖说着,身边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大家在院子里听着这又一发惊悚的消息,不知道今天到底有多少让人震惊的事情。
“你是怎么发现的?”李茯珏质疑魏崖,旁边,邓铎也不太相信地说着,“魏兄,家父他……已经过世了……”
“什么?!”握着瓷瓶,魏崖张大了嘴巴听着邓铎的话,这是怎么回事?他才出去多久,方平伯居然死了?!
“所以,你刚才所说的内容可有凭证?”刚才就有所怀疑,此刻曲知节心中的把握又加大了几分。
难怪,难怪方平伯没有出来,原来是他已经过世了,意识到他们的计划发生了变化,魏崖迅速调整过来,明白这件事现在应该全权交给曲少卿处理。
这么想着,他立刻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了曲知节,然后指着地上被绑住的小厮说道,“方才我送六殿下与宋筠离开,却在路上碰见了这个行踪诡异的小厮,因为白日见过,我对他有印象,此人正是邓铭邓公子的小厮,担心他有什么不对劲,所以纵然心中不愉,我们三人还是一同跟了上去,却没想到,他竟然偷偷跑到了方平伯的书房里,还在他用的茶盏中抹了什么东西。”
魏崖说着,看着脚下的小厮越发慌乱,其实他说得不对,这个小厮虽是邓铭的人,可是他只是知道邓铭的计划,却并没有被安排下毒,毒一向都是邓铭自己亲手下的,而刚才他们抓住他是因为这人趁乱偷偷在方平伯的书房偷东西。
邓通一向将自己珍贵的东西放在书房,眼下府中散乱,这个小厮便起了贼心,潜进了书房,被他们抓住时,他正将一颗颗琉璃珠塞进自己的口袋。
这小厮本就心虚,宋筠他们便顺势将下毒这事栽赃给了他,反正这个瓷瓶被他们偷偷塞进他的衣裳又假装搜了出来,所以事实就是这样,他们三人可是担忧方平伯,绝对没有说谎。
“你胡说,一定是你下毒暗害了我父亲,这才使他毒性发作,含冤而死。”邓铭开始不顾一切地推卸责任,方才被众人发现与王柔兰私相授受他还不曾如此惊慌,邓铭知道要是他下毒这事被人揭穿,那一切就全完了。
“你还真是会倒打一耙。”魏崖昂着脑袋,“难怪六殿下不愿再进入你家大门,果然是一踏入进来就会遭受无妄之灾。”
“好了”邓铭还要再说,却被曲知节打断,他沉声说道,“到底真相如何,只需查验便可知晓。”
说着,大夫也及时赶到,他先是检验了一番方平伯,又是查验了一下茶盏和瓷瓶中的汁液,思考了一下,这才拱手对着曲知节说道,“大人,据查验,方平伯所中的乃是一种慢性毒药,此毒无色无味,少计量服食并不会致死,但长期沾染,表面看不出来,但实际内在里却是日渐虚弱,油尽灯枯,今日方平伯怒火攻心激发了毒性,但依我所见,便不是如此,方平伯最多也不过两三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