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了雾侧首看向林时砚,用很轻很淡的声音说出了一个已经笃定的真相:“所以说林时砚,根本没有什么从天而降的刀,那把突然出现在枕头下的匕首,就是林怀安放进去的,是他布了一盘棋,策划了当年的一切。”
林时砚没吱声,只是本就幽深的眸光骤然变得凌厉。
林知许扯着嘴角嗤笑了声,讥讽道:“难怪他当年不许任何人带时砚看医生呢,要是真把时砚的病治好了,那他岂不是就没有控制他的筹码了?”
说罢,她冲林时砚挑了下眉,问他:“接下来你打算准备怎么办?”
林时砚沉默着没有作声。
片刻后,他起身,冲许了雾伸手将她拉了起来,云淡风轻的说:“睡觉。”
“哦,睡……睡觉?”林知许瞠目结舌,“不是,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被揭穿了,你就打算回屋睡觉?你睡得着吗?”
林时砚淡淡的觑了她一眼,“为什么睡不着?两点了,我不回屋睡觉难道要去老宅杀了林怀安吗?”
说着,他将视线游弋到许了雾身上,轻声说:“了了,回屋了。”
许了雾点点头,乖乖的跟在林时砚的身边。
林知许眼睛瞪得更大了:“不是,小了雾,你也要回屋睡觉?你也睡得着?”
许了雾适时地打了个呵欠,回首看着林知许,说:“睡得着,晚安知许姐。”
说罢,这二人在林知许震惊的视线中不紧不慢的向卧房走去。
回到卧室的许了雾直接躺到了床上,她双眸轻阖,像是放了一块大石头般松懈。
林时砚见状,扬起嘴角轻轻地笑了下,说:“真能睡得着?”
“为什么不能?”许了雾依旧闭着眼睛,“就像你说的,现在已经两点了,我们做不了更多的事情,不就应该睡觉吗?”
林时砚笑的更明显了些,“是,两点了,该睡觉了。”
说着,他躺在了许了雾的身边,和她隔着些距离。
片刻后,林时砚突然嗓音低沉的唤了声:“了了。”
“嗯?”许了雾声音有些黏,一看就是昏昏欲睡的样子。
林时砚悄无声息的握住她的手,“从今天起,不要去我不知道的地方,也不要偷偷离开我的视线,好不好?”
许了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只是沉默少顷后,语调温柔的说了句:“林时砚,去做你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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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四号,元旦假期结束。
楚淮舟刚迈进教室,就伸长脖子往林时砚与许了雾的座位看。
见林时砚不在,只有许了雾,便迫不及待的冲到许了雾的后座,神情夸张的问她:“林时砚呢?他人哪儿去了?林家的家宴顺利吗?发生什么变故没?我靠,这孙子连关三天的机,担心死我了!”
“别急,先喘口气。”许了雾侧着身子,答道:“他被老师叫走了,一会儿就能回来,家宴不算太顺利,发生了一些变故,不过没关系,都已经解决了。”
楚淮舟长松一口气。
他拍了拍胸口,说:“那就好那就好,你是不知道,每年的元旦对于我来说都像是一场历劫,林时砚从元旦的前一天开始,到这个月结束,保准都是黑着一张脸,跟要杀人似的,脾气就更不用说了,给点火就着,简直要命。”
话落,讲台的方向瞬间传来林时砚低沉淡漠的声音:“那怎么还没要了你的命?”
楚淮舟抬头,冲林时砚挑了下眉,玩世不恭的说:“那还不是因为我爱你爱得深沉,想要留着我这条小命再多陪你几年嘛。”
楚淮舟说着,敞开双臂,贱兮兮的说:“来,林少爷,投入我的怀抱放肆的大哭吧,千万别客气,也千万别害羞!”
林时砚脸色一沉,咬牙低吼了声:“滚!”
“得嘞,我这就滚。”楚淮舟勾唇,慢悠悠的走回到自己座位上。
他的座位实际上和林时砚只隔着一排。
片刻后,他拍了拍前排的人,和他换了下座位,问林时砚:“我听说,林家变天了,是吗?”
“算不上变天,刮了点风罢了。”林时砚说着,侧身,不为了和楚淮舟说话方便,只是为了可以更仔细的,一瞬不瞬的凝睇许了雾。
彼时的许了雾正在做卷子,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她不如林时砚聪明,在英语这门要命的学科上只能题海战术,多多加强。
楚淮舟闻言,挑了下眉,漫不经心的笑了声:“我就说林家不可能那么轻易变天,我家那个老东西还不信,硬是和我犟了半天。”
说罢,楚淮舟似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他抿了抿唇,眼神飘忽,手指在桌面上点了又点,挣扎许久后才宛若下了极大的决心般问:“林时砚,那件事……”